说吧,孩子归谁作者:太紫重玄
“近来是比从前难受了些,但尚好。只考两日,又在房子里坐着,应不会有什么。唔,”杜松风清亮的双眼一抬,“韩公子怎知我的产期?”
原以为是韩梦柳曾给他把脉时摸了出来,不料韩梦柳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因为最近李兄总在我耳边提,不记住都不成。”
杜松风一愣,没想好要说什么,试场入口兑名帖处已至。验了名帖搜了身,抽取试房编号。进入试场没走多远二人分开,接着杜松风发觉一路所见之人皆爱盯着他肚子震惊地瞧,若有结伴者,还会交头接耳议论。
他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没规定怀胎者不能参考,干嘛要大惊小怪。
不过他的肚子确实有点大,像塞了一床冬天最厚的棉被,别人就算不想看都难。哎,若非当初意外,谁不想爽爽利利意气风发来考试。
都怪李怡。
但……到底还是怪自己。
进了试房,只见床褥干净书案整洁,角落里立的恭桶也挺新,杜松风不由地安下心来。更忍不住又怪起李怡,早前说了好些话吓唬他。一边检查文房四宝一边回忆着温书的要点,巳时锣声响,考试正式开始。
明识体用制科考试乃建平帝于选拔官员的进士科之外另设的考试,不限年龄户籍,不定期举行。考题多样自由,目的为品评才华、鼓励进学。无论报名人数多寡,都只取前三十名,封赏随皇帝喜好,每次皆有不同。
坊间传言,此次商籍奴籍考中制科者,将放开科举报名的限制。另有小道消息称,才学出众者,将被破格授予官职。
杜松风展开试题,从第一日辰时到第二日酉时,需完成民生与军政策论两篇、命题诗一首、赋一篇,还有一道可发挥各人所长的自拟题。
他想韩梦柳当会作画,而他各项都是平平,非要论起擅长……
肚里孩子突然施展起拳脚,衣袍跟着起伏。他左手轻拍以示安抚,右手执笔,打算先完成策论与诗赋,给后面留足时间。
巡场官吏来来回回,日头从东方升到正中,又从正中渐渐西斜,考生们奋笔疾书。杜松风动作倒是不慢,待星光满天时,策论和诗歌都完成了。
为了一气呵成,他坐在凳上一直没动,这会儿精神松懈,才发现身子有些僵了。腹重腰酸,他撑着书案缓缓踩实浮肿的双脚,一点点站起来。
肚子有些紧,他挪到床边靠着,吐气按揉。躺上床辗转反侧睡不着,捧着不大舒服的肚子翻来覆去许久,他越来越急躁,索性就不睡了,起身挪到书案前继续写赋文。
一手按着肚子一手专注地运笔如飞,落下最后一个字时,天边泛出一抹鱼白。
渐有考生起床,试场中窸窸窣窣起来。杜松风趴在案上,头有些晕。想再去床上靠一靠,却发现腰直不起来了。
肚子似乎比昨晚还硬一些……
他有点害怕,努力打消那些不好的念头,撑腰挺腹在狭小的房中走动,顺便思索最后一题的细节。可腹中紧绷不仅未消,反而更加沉重。他心思越发乱,走到恭桶边解开裤子一看,傻了。
一团触目惊心的红,怎么会……这样?
离产期不是还有四日吗?
视线模糊,头也晕了,整个下半身酸重难耐。仿佛先前并未有这么难受,确认见了红,各样难受就瞬间齐发。
见了红就是要生,他知道。
那么,他要在这试房中生吗?
怎么、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