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叹樵帮忙收拾被褥,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
晚上的时候,他没再和陈蜜睡一张床上。陈蜜挨着床边,脸枕在手上,垂着胳膊去拨陈叹樵的刘海。
“陈小乔?”她声音压得很低。
“嗯?”陈叹樵似乎是睡着后又被吵醒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他伸手,拨开搔弄自己脸颊的指尖。
“你那半盒避孕套呢?”
“被妈妈收走了。”陈叹樵转身,在耳边握住陈蜜的手。
陈蜜笑得有些幸灾乐祸,陈叹樵在她手腕上握了一下,疼得她立马安静下来。手指交错握着,胳膊压得发麻。她没再捣乱陈叹樵睡觉,小心翼翼地把手从陈叹樵手里抽走,平躺下,换了另一侧的手来交握。
床下的呼吸逐渐平缓,陈蜜摸着自己的肚脐,有些失眠。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缝。
陈蜜闭眼,把手迅速抽走。
陈叹樵睡熟了,没醒。
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她静默地看了一会儿,走之前还帮女儿掖了掖被角。
夏天的晚上是不冷的,这个是习惯性的动作,胡玉桐没有细想就做了。
人离开后,陈蜜又睁开眼睛。她伸手,陈叹樵的手还在原地,她握了握对方的指尖,又松开了。
陈蜜不想再醒着了,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胡玉桐每晚都会来悄悄检查他们的卧室,有时候半夜一次,有时候早上也会再来看一次。陈叹樵最近总是睡得很沉,对此毫无察觉。
陈蜜也没和陈叹樵提起过这事。
白天她依旧和陈叹樵去自习室,沉怡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剪成了短发,混在他们之间,总让人误以为是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子。
“呦,沉怡菡,你这是风打哪边来的,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林鲲揽着沉怡菡的肩膀,戳着她的齐耳短发稀奇古怪。
沉怡菡嫌弃地把他推开,“你身上一身汗味。”
“啧,你懂什么,这叫有男人味。”林鲲不满,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啊,气概!”
沉怡菡翻了个白眼。
林鲲:“话说怡菡,我还从来没见你穿过裙子呢,你这头发剪了,以后是不是更没机会了?”
陈蜜这才回味过来,她似乎从来没见过沉怡菡穿过裙子,哪怕是儿时两家有来往的时候,也没见过。
“这和头发长短有什么关系?”沉怡菡皱眉,“我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
“好好好。”林鲲投降,“沉大小姐说的都对!”
沉怡菡踢了他一脚,不再理人了。陈叹樵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去,只是看了一眼,对于她短发长发都不是很关心。
“很适合你。”他说。
沉怡菡笑了笑,“谢谢啊!”
林鲲挠头,投了否决票:“我还是喜欢她留长头发,姐,你觉得呢?”说着就看向陈蜜。
跟着陈叹樵,他已经习惯喊陈蜜叫姐了,毫不见外,“陈叹樵的姐就是我姐,谁敢欺负我们大美女,我去给姐姐撑腰。”
陈蜜笑着看了眼沉怡菡,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她的耳朵漂亮,“露出来更好看。”
林鲲睁大眼,“真的哎!我姐眼光真好!”
沉怡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把另一边的头发也拨到耳后,“谢谢。”
陈叹樵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他和林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一个寡言少语,一个叽叽喳喳恨不得要上天,动静结合,倒是把氛围和关系都调节的很融洽。
自习室里来了其他人,他们就不再吵闹了。开学有一次摸底考试,假期也快结局了,自习室的人来得都比更勤快些。连林鲲也安静下来,翻开书本,认认真真地在学习。
陈蜜摊开练习册,准备核对答案。
面前突然丢过来一只千纸鹤,她抬头,看见陈叹樵手头放下的小半截打草纸。
千纸鹤上都是演算的笔记,显得脏兮兮的。但陈蜜不在乎,捏住千纸鹤的头和尾巴,前后扯了扯。
千纸鹤的花翅膀摇了几下。
陈蜜无声地挑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光要从眼里溢出来。
“它会飞。”她对着陈叹樵做口型,“你好厉害。”
陈叹樵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拔开笔盖,在手指间转了转,不再看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叹樵都在给她折千纸鹤,陈蜜压平了收起来,攒的都快有一小盒了。
有一次被沉怡菡看见了,对方咦了一声,陈蜜问她怎么了,沉怡菡说,“叹樵找我学迭千纸鹤,原来是要给你迭的。”
说罢又笑了笑,看向陈蜜,语气有些羡慕,“你们姐弟俩关系真好。”
陈蜜抿嘴,“你以后有空也教我迭千纸鹤吧。我迭的不好,总是飞不起来。”
陈怡菡沉默了几秒,问道:“是要送给陈叹樵吗?”
“嗯。”陈蜜点头。
沉怡菡没说什么,睫毛轻不可见地眨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但是作为回报,我想让你给我也迭一个。”
说罢,她又抬起眼,笑得很干净,像一道月光落下来。
“可以吗?”她问,“我想做收藏。”
“当然没问题!”陈蜜很开心,她觉得陈叹樵如果能收到千纸鹤,也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