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身边仰躺着睡得平稳的钟琤,他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趴在钟琤身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舒肤佳的味道,才觉得安心。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
他很少做梦。
这是他第一次做梦。
从来没有做梦似乎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小时候齐北焉总是会炫耀,他梦见自己成为了孙悟空,打上了天庭。偶尔钟琤也会说,自己做梦成为了一块大石头,被一个巨大的巨人呼吸之间吸入腹中,于是干脆在巨人腹中停留下来,越长越大。
可三枝,从来不知道做梦的滋味。
可他刚刚却梦到了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梦里也有一个三枝,却没有了钟琤。他生活在小时候的大院里,只去学校上了两年学,然后就一直在家里,接替三姨的职位,敲糖块卖。
后来他的爸爸出轨了,和一个外地女人一起逃离了这里,他的妈妈非常伤心,经常偷偷流泪,埋怨也变得多了。
她问他为什么非要是个傻子,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要让她多操心。
梦里的三枝听不懂,可做梦的三枝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在那个院子里敲了好多年的糖块,直到糖块再也卖不出去,家里人走的走,散的散。
三枝被带着出去打工,他做过理发师的学徒,也在汽修厂当过学徒,后来二妞回来了,给他介绍了一份按摩的职业。
梦里的他慢慢长大了,还在按摩店里当个按摩师。然后有一天,他遇到了钟琤,可钟琤好像并不认识他。
和钟琤一起来的那人说他长的好看,给了他很多钱,摸他的脸。
他看着钟琤,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的梦断断续续的,他不知道那个给他钱的人对他做了什么,只看到钟琤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嫌弃,越来越冰冷。
三枝睡不着了,他眨巴了眼睛,伸手去摸钟琤的脸,热的。
他轻轻地抚摸着钟琤的额头,从他优越的眉骨,一直摸到他高挺的鼻梁,感受到指尖温热的呼吸。
继而是钟琤的嘴唇,他的唇峰有些上翘,摸起来像个肉珠子,软软的,摸着摸着,他的手就不小心滑到钟琤的嘴巴里,还没等他感受到什么,指尖就被人轻轻咬了一口。
钟琤侧着身子,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用被子盖住他的后背,刚醒来时惫懒的鼻音:“怎么醒了?”
他以为三枝是冷醒的,帮他盖好被子后,很快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刚才是醒了还是没有醒。
三枝小小地笑了,凑过去和他鼻尖碰鼻尖,轻轻地说:“那不是钟琤,你才是。”
钟琤揽着他后背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三枝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又在他怀里熟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三枝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腿上有些粘腻的冰凉,伸手摸了摸,瞬间就醒了。
他紧张地掀开被子,逃似地跑到卫生间,昨天钟琤给他擦了身子,他只穿着内裤。
他以为自己尿裤子了,吓得他放完水,又在卫生间里发了会呆,仔细捕捉身体里的感受,彻底没有尿意后才慢吞吞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