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政不说话,他捏着酒盏,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南乐生和两位姑娘从东说到西,还给她俩占了便宜,他也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南乐生终于知道了一些关键情报。
浦岛家经营着枫守,同时会培养自家孩子,如果出色,就扶持上去,丹鹤屋就是从小培养到大的嫡亲子。其他姿色一般的,就让他们帮着管理枫守。
如今当管的是丹鹤屋的胞姐,抚子。浦岛家虽经营着江户第二大娼馆,但是子嗣零丁,他们家到这代,只有四五个人。
其他人都没什么能力,只是在抚子手底下做事罢了,平常也很少出来接待客人。抚子作为经营者,还经常和丹鹤屋出来抛头露面,很是风光。
南乐生又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丹鹤屋养男人的事情吗?”
两位艺伎捂嘴一笑:“这位客人,难不成打着进人闺房的主意?要知道丹鹤屋卖艺不卖身,多少达官贵人砸了钱,连她的小手都摸不上。不过今天也是月半了,您可以亲眼去看看她的男人,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
她们告诉南乐生,丹鹤屋的男人每月会来看她四次,老鸨非常厌恶他们的关系,毕竟丹鹤屋有男人这件事,会让她的身价下跌。
每次丹鹤屋与男人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据那些艺伎说,她们总是会与丹鹤屋的男人错过,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南乐生想了想,又给她们一点钱,让她们出去了。
“伊政,准备干活了。”他没喝一点酒,清醒得很,“我们去丹鹤屋的房间蹲点。”
伊政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问道:“你觉得这个男人,会是剧情的关键点?”
南乐生打开窗户,穿好偷偷带上来的鞋子,翻身出去,到了屋脊上。
他冲伊政招招手,让他也翻出来:“你应该没学过剧本构成。像这种有特定剧情走向的舞台副本,那一定只会着重刻画主角。就像写小说一样,只有主角才会得到创作者的赏赐,拥有鲜活的性格和人生经历。其余杂鱼不过是他们的道具,配角的生活一定是围绕他们开展的。”
他这番话让伊政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能把其余人称为杂鱼呢,大家都是一起向同一目标奋进的同志,要互相尊重。”伊政也翻出窗户,和南乐生一前一后,往更上面的楼层爬去。
那些艺伎告诉南乐生,丹鹤屋的房间是四楼正对街的哪一间,她每天早上梳妆完了都会开窗投花,她的追逐者会时不时来接花。
南乐生找到了艺伎所说的那间屋,窗户大开,他探头看了看,里面没有人,于是爬了进去。
“我只是从剧本角度来讲。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不过大家拿到的剧本品质不一样而已。伊政,我觉得你要尽早学会塔内的生存要旨,你虽然在外是个景观,但进来了就没人付钱给你了,你大可以按自己喜欢的模式去生活。”
站在窗外的伊政沉默了。
他明白南乐生的意思,不过他不打算改变多少,这本来就是他选择的生活。是他做的选择。
南乐生看他一脸凝重,笑了笑。这小老哥一肚花花肠子,他是看得一清二楚,有执念的人总是散发出同样的气息,他也不例外。
“你别进来,我先看看情况,如果发生了什么也好撤下去找其他人。你那个角度应该能看到楼里的状况,要是有事也好通知我。”
夜风徐徐吹进屋内,南乐生小心翻找了一会儿,到处都是女子的衣物,没有什么文书信件。
他刚关上柜子,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着装华丽的丹鹤屋睁大眼,质问屋内的南乐生:“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的屋内?来人啊!”
第16章蜘蛛夫人(六)
南乐生急忙把她拉进屋子,关上门,并捂上她的嘴。丹鹤屋被她抵在墙角,挣扎着,南乐生死死钳住她的手脚,屋外的伊政没出声,他突然觉得南乐生可能是个禽兽。
“小姐,我并不是什么可以的人物,真的,我不是坏人,你先别喊好吗?我立刻放开你。”说完,南乐生松开了手。
丹鹤屋:“我不信你。”
屋外的伊政赞同地点点头。
“真的。太夫大人,您先听我说。我是您的爱慕者之一,最近我从可靠渠道听说,有人因为您和您心上人的事,心怀恨意,想要诛杀您。我怎么忍心看您这朵盛世牡丹陨落呢,当然是第一时间赶来保护您……”
“不必多言虚妄之词,大致了解了,是有人想杀死我?可否报上那人姓名,或是氏族,我自有处理方法。”丹鹤屋冷静了下来,说道。
南乐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他转念一想,说:“太夫大人,不是我不想告诉您,我中了一个诅咒,如果说那位大人的坏话,会全身溃烂而死。所以我只能过来保护您。”
伊政心想:这理由也太烂了,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他往屋内看去,却没看到勃然大怒的丹鹤屋。
她的面上虽还有警惕之色,但在考虑了几秒之后,她同意了。
“你和我的贴身护卫一起行动吧,等会儿我要去为大人弹奏三味线,你可以站在屏风之后。”
南乐生一个九十度鞠躬,随后对窗户外惊愕的伊政眨眨眼,跟着丹鹤屋出门去了。
伊政应该没想到,这个年代妖魔横行,有些本和玄学无关的事情,也容易被扭曲成妖术。南乐生以前看朋友玩游戏,一些手游里反复用日本阴阳术的概念,他就想着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