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身的性子,自然不会答应陆怀鸩所言,不免还要讥讽几句,但谢晏宁却不愿如此,而是含笑道:“你要本尊勿要开口,本尊若是饿了该如何是好?”
陆怀鸩良久才意识到谢晏宁是在与自己玩笑,大着胆子,仰起首来,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谢晏宁:“所以师尊是答应弟子了么?”
见谢晏宁颔首,他开心地冲着谢晏宁磕了一个头:“多谢师尊成全。”
谢晏宁叹了口气,终是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怀鸩,你勿要再随意向本尊下跪、磕头。”
陆怀鸩却是理所当然地道:“师尊,你救了弟子的性命,又教了弟子立身之道,若无师尊,弟子或许早已被虐待致死,即便尚有命在,亦定是行尸走肉,故而,弟子将师尊视作天地,于弟子而言,向师尊下跪、磕头并无何处不妥。”
陆怀鸩既然将原身视作天地,却会为了于琬琰而与原身决裂,足见陆怀鸩对于琬琰用情之深。
谢晏宁分明是从客观的角度下定论的,但却觉得不痛快。
他并非原身,他不过是借了原身的皮囊,以便完成任务,再次回到他所生活的世界,他仅仅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他为何会觉得不痛快?
且此时此刻,陆怀鸩远未与他决裂。
他端视着陆怀鸩充满了崇敬的双目,伸手抚摸着陆怀鸩的面颊,淡淡地道:“你且起身吧。”
陆怀鸩却不肯起身,而是道:“师尊,你不是答应了弟子伤愈前,不再开口说话么?”
谢晏宁改为传音:好吧,便如你所愿。
陆怀鸩眉开眼笑,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太过不稳重了,努力地压下了唇角。
谢晏宁见此,不禁心生怜惜,假若原身能好生教导陆怀鸩该有多好?
陆怀鸩喜不自胜,一连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谢晏宁见陆怀鸩额头生红,心下万般无奈,抬起手来,轻轻抚过,方才传音道:很疼吧?
陆怀鸩摇首道:“不疼。”
这陆怀鸩着实教人心生怜惜,怪不得无情无欲的原身会对陆怀鸩动心。
谢晏宁收回思绪,复又问道:怀鸩,你认为那方泠娘是否在做戏?
陆怀鸩答道:“弟子一开始认为方泠娘是在做戏,但现下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谢晏宁亦与陆怀鸩一般,眉间微蹙:倘若她当真是在做戏,这戏未免做得太过真情实感了,且我们根本无从断定她究竟出身何处,那四具尸身是否当真是她的家人。你再歇息一日,待明日,你去将方家村幸存的三人带来。
“不若弟子立刻……”陆怀鸩还未说罢,竟是被谢晏宁点住了唇瓣。
由于答应了陆怀鸩不再开口说话,谢晏宁无法以言语打断陆怀鸩,不得已才抬指点住了陆怀鸩的唇瓣,陆怀鸩正在说话,并未将唇齿闭合,这么一点,滚烫的吐息全数覆上了他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