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陆怀鸩正坐于蒲团之上,这蒲团距屏风仅仅两丈多,而屏风后面即是浴桶,浴桶后面便是谢晏宁了。
悉悉索索的声响入耳后,他面生绯红,那些历历在目的场景利落地占据了他的心神,不容他有丝毫抗拒。
三日前,他曾经见过不着一缕的谢晏宁,现下的谢晏宁亦是不着一缕。
他欲要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屏风,看个仔细,最好能再吻上那双唇瓣,但他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神志清醒的谢晏宁亦不会准许他这么做。
他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命令自己勿要痴心妄想了,谢晏宁却偏巧从屏风后出来了,他的视线竟是直直地撞于谢晏宁身上了。
映入眼帘的谢晏宁身着轻薄的亵衣亵裤,过腰的墨发微微湿润着,有些许晶莹的水珠子从鬓发流淌而下,乖巧地伏于他的面颊。
他本该立即收回视线,却一动都动不了。
直到谢晏宁行至他身侧,他才猛然垂下首去。
谢晏宁浑然未觉,传音道:本尊须得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话间,有细碎的水珠子自谢晏宁的一双羽睫跌落,恰恰跌于他面上,他登觉肌肤滚烫,正欲伸手抚摸那片肌肤,又恐被谢晏宁瞧出端倪。
“寐善。”他佯作镇定。
谢晏宁面色如旧,又有水珠子从谢晏宁侧颊滑落至下颌,末了,侵入了他的额发。
幸而他见不得人的企图并未被谢晏宁察觉,不然他恐怕早已横尸当场了。
但而今的谢晏宁似乎有些不同了,原先的谢晏宁大多时候待他不冷不热,虽有待他温柔的时候,可待他残忍的时候亦不少。
但而今的谢晏宁却教他生出了幻想来,或许,或许,即便他……
他止住了思绪,闻得谢晏宁回了他一声:寐善,其后便见得谢晏宁转过了身去。
他忐忑万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面颊,那颗细碎的水珠子却已蒸发了,他接着去抚摸自己的额发,额发亦已干燥了。
他失望地收回了手,与此同时,视线又追着谢晏宁而去了。
这房间不大,床榻距离他的蒲团不过五丈。
谢晏宁已经以内息烘干了墨发,随即背对着他而眠,他能轻易地从稍稍敞开的后襟内窥见一段白腻的后颈。
他心生悸动,眼帘低垂。
一个时辰后,他着实无法入定,便换了小二哥来送浴水。
不久后,他坐于浴桶当中,感受着浴水所带来的温暖,现下料峭的春寒尚未散去,即使他并非惧寒体质,这般的温暖亦令他通体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