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他被红袖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还记得红袖道:“你我都是可怜人,我会尽己所能好好保护你的。”
这一保护便是三载,至红袖惨死,才戛然而止。
红袖,小哥哥,小哥哥……
如今庄承祖生不如死,小哥哥应当能瞑目了吧?
不对,小哥哥已死去十三载了,应当早已投胎于富贵人家,有锦衣玉食,有父母疼爱了。
谢晏宁见陆怀鸩发着怔,并不出声,仅是抬手揩去了陆怀鸩眼尾细碎的泪珠子。
陆怀鸩已然及冠了,现下的陆怀鸩却像极了孩童。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心中道:假若那时陆怀鸩并非撞入了原身怀中,而是撞入了一善人怀中该有多好?
陆怀鸩出了南风馆,又入渡佛书院,显然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幸而居住于这张皮囊当中的已不是原身了,而是他。
有那么一瞬间中,他甚至对于自己猝死一事很是欢喜,他若是不猝死,陆怀鸩将继续当着原身的工具,直至爱上于琬琰,与原身决裂,最后求而不得,死于男主手中。
于琬琰……思及于琬琰,他下意识地将陆怀鸩抱紧了,又恐陆怀鸩会疼,命令自己稍微松了些。
第34章
许久后,陆怀鸩才缓过来,但他却不舍得松开谢晏宁,他心中更是腾起了一个以下犯上的念头:师尊——晏宁合该在我怀中,任凭我为所欲为。
他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羞愧,适才谢晏宁出手为他处置了庄承祖,即便谢晏宁从前只将他当作工具,但而今的谢晏宁明显已有几分将他当作徒弟了,他脑中竟然会出现这般肮脏不堪的念头。
然而,羞愧无法阻止他的思绪,他的思绪已不受控制地飘至那些隐秘而香艳的夜里了。
他抬起首来,注视着谢晏宁的双目,紧接着,视线蜿蜒而去,粘于谢晏宁的唇瓣上了。
他宛若是被鬼神附身了一般,一点一点地低下首去,欲要再尝一尝那双唇齿的滋味。
在触及那双唇齿之前,他突地闻得谢晏宁柔声道:“怀鸩,你好些了么?”
他猛然清醒了过来,继而从谢晏宁怀中退了出来。
他明白自己应当立刻跪下,说明原委,请谢晏宁降罪,但他却仗着谢晏宁并未察觉他所怀揣着的欺师灭祖的念头而佯作镇定,甚至装模作样地又吸了吸鼻子:“师尊,弟子已好多了,多谢师尊关心。”
他素来觉得自己纵使算不得君子,亦非小人,未料想,自己居然如此卑鄙无耻。
谢晏宁是不可亵渎的,谢晏宁垂青于于琬琰,是注定要与于琬琰成婚生子的,而他不该有非分之想,应该本本分分地当好谢晏宁的工具。
谢晏宁的心脏跳得厉害,尚未平复,他适才竟是觉得……觉得陆怀鸩要吻他。
陆怀鸩明明倾心于于琬琰,怎会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