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又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然而,这家客栈仅有一间房间了。
陆怀鸩生怕自己又做出冒犯谢晏宁之事,恭敬地道:“师尊,我们可否换一家客栈?”
谢晏宁心知陆怀鸩不愿与自己同房,立即同意了。
俩人便换了一家客栈。
次日,俩人又等镇上问了一番,并无进展。
离流光斋最近的便是这个镇子,唐阳曦虽非讲究吃穿住行之人,但想来不可能风餐露宿。
其后,俩人费了足足五日,将流光斋方圆十里的村镇都搜查了一番,无一人看见过形如唐阳曦之人。
谢晏宁又命附近的暗桩去寻唐阳曦,亦一无所获。
二月十五,俩人夜宿于一间破庙,陆怀鸩将自己的外衫仔仔细细地铺于地面上,才躬身道:“师尊,请歇息。”
谢晏宁本可变出床榻来,但又不想拂了陆怀鸩的好意,便躺于这外衫之上了,又抬眼问陆怀鸩:“怀鸩,你不歇息么?”
陆怀鸩摇首道:“此地偏僻,不知是否会有危险,弟子须得为师尊守夜。”
“那便随你吧。”自被中年人揭穿了出身后,陆怀鸩变得与先前不同了,且一日较一日沉默。
谢晏宁束手无策,阖了阖双目,又正色道:“怀鸩,本尊认为你配得上全天下任何一名女子。”
陆怀鸩怔了怔,唇角强硬了往上一勾:“师尊谬赞了。”
谢晏宁明白陆怀鸩并未将他所言听进去,万般无奈。
一安静下来,他忽觉陆怀鸩的气味正不断地从这外衫窜入他的鼻腔,不知何故他逐渐沉迷于这气味当中了。
下一霎,他猝然想起了他所做过春梦的种种细节,正觉自己对不起陆怀鸩,神志竟是渐渐地涣散了。
近几日到处奔波,他居然忘记了一事:自己便是上月十五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失去神志亦是上月十五。
第40章
陆怀鸩明明在他触手可及之处,他却觉得自己的双目仿若蒙了一层薄纱,再也看不清了,只陆怀鸩的双唇分外清晰,清晰得几乎扎眼。
这一双唇瓣他曾在春梦中细细品尝过,这一双唇瓣亦在春梦中细细地将他品尝。
鼻尖陆怀鸩的气味更是浓烈得可怕,直如要填满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他生怕自己在失去意识之际,将春梦化作现实,遂伸长手扯住了陆怀鸩的衣袂,拼命地道:“怀鸩……”
——怀鸩,你快些出这破庙去,勿要管我。
可惜,堪堪吐出“怀鸩”二字,他已经全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