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无意间发现了谢晏宁的异常后,他便日日夜夜地在甜蜜与痛苦中煎熬。
或许惟有被谢晏宁所斩杀,他才能得到解脱。
索性明日便将自己所犯之罪坦白吧?谢晏宁定不会饶恕他,但他若是哀求谢晏宁,谢晏宁可能会赏赐他一个痛快吧?
但他的全副身心却对触手可及的谢晏宁恋恋不舍。
谢晏宁分明已熟睡了,却陡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腰身,又以面颊磨蹭着他的后腰。
他回过首去,垂眼一笑,擦净了自己的双手后,才揉了揉谢晏宁的墨发。
由于这床单上尽是谢晏宁的鲜血,睡不得,是以,陆怀鸩先为谢晏宁穿妥了亵衣亵裤,而后一手捞着谢晏宁的腰身,一手换下床单,又请小二哥送了新的床单来。
小二哥见状,脑中乍然浮现出各种杀人的场面,不敢过问,白着一张脸,待陆怀鸩接过床单后,拔腿便跑,生怕陆怀鸩亦将他杀害。
陆怀鸩并不在意,铺上新床单后,便战战兢兢地将谢晏宁放下,并试探着将谢晏宁拥入了怀中。
眼前的谢晏宁根本不会拒绝他,眼前的谢晏宁是能为他所独占的。
谢晏宁本能地将自己的面颊贴于陆怀鸩心口,后又含含糊糊地低喃道:“怀鸩,怀鸩……”
“晏宁,我在这儿,我陪着你。”陆怀鸩轻拍着谢晏宁的后背,时不时地在谢晏宁发上洒下亲吻。
谢晏宁每每破晓时分,方能恢复意识,他却每每在谢晏宁昏睡过去后,便自觉地远离了谢晏宁,现下想来实在太过亏待自己了。
他有恃无恐地将谢晏宁拥得紧了些,但又怕压到谢晏宁双臂的伤口,即刻又松了些。
他不敢亦不愿入睡,就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凝视着谢晏宁。
谢晏宁由于沉睡的缘故而面颊泛红,教他想起了不久前的谢晏宁——红得恍若被胭脂染了一身的谢晏宁。
倘若今生今世,仅他一人能得见那样的谢晏宁该有多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告诉自己勿勿多想,遂只是专心致志地望着谢晏宁。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忽而熄灭了,余下一室的昏晦,又突然有打更人从外头路过。
已是三更了。
他已望了谢晏宁三个余时辰,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厌倦,谢晏宁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甚是可爱。
时近破晓,他才轻手轻脚地出了谢晏宁的房间去。
谢晏宁悠悠转醒,疼痛当即席卷了他的神志,双臂疼得厉害。
他坐起身来,仔细一看,包扎双臂之物乃是陆怀鸩的衣袂。
——显然为他包扎者便是陆怀鸩。
他伸手将两片衣袂解开,才知为何会疼痛至此。
这一双手臂嵌满了抓痕,连一寸完整的肌肤都无。
——显然他在失去神志后,又自残了。
他的唇瓣亦再一次被他咬破了,较上一次更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