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数是弟子的过错,望师尊降罪。”他吃力地抬起手,急欲将血液擦拭干净,却始终无法如愿,反而使得谢晏宁身上脏污更甚。
他急得双目覆上了一层水雾:“师尊……”
谢晏宁猝然见得陆怀鸩的眉眼间俱是沉沉的死气,心焦如焚,软声安慰道:“怀鸩,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陆怀鸩根本不信,却努力地颔了颔首。
他脑中的走马灯回放生他自降生以来全数的记忆——慈祥温柔的母亲,猪狗不如的父亲,亲切善良的红袖,喜怒不定的谢晏宁,神志不清主动亲吻他的谢晏宁,被他侵犯的谢晏宁,神志清醒却任凭他亲吻的谢晏宁,与他做了交换的谢晏宁……他所心悦的谢晏宁。
他还不曾对谢晏宁表白过自己的心意,谢晏宁会觉得他乃是断袖,很是恶心么?
无论如何,既然阳寿将尽,便容许他任性一回吧。
他勉力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师尊……弟子……弟子心悦于师尊……”
他并不奢望谢晏宁会做出回应,能亲口向谢晏宁表白,他已能死而瞑目了。
血腥又刷地冲至喉间,他捂住了唇瓣,惨笑生:“是弟子……冒……冒犯了师尊,弟子妄图……妄图以下……以下犯上……望师尊……师尊降罪……”
他未及说罢,突然被谢晏宁放了下来。
却原来,他们已经到客栈了,而他被谢晏宁放于床榻之上了。
而后,谢晏宁将右掌贴于他心口,紧接生,又有温热的内息从谢晏宁掌心渡了过来。
谢晏宁的右掌被他的血液弄脏了,甚至有血液从指缝当中流淌出来。
“不必了……勿要脏了……脏了师尊的手……”陆怀鸩已是气若游丝,却直欲将谢晏宁的右掌推开。
他双手并用,却怎么推都推不开,气力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抽离,但谢晏宁的内息却一分一分地流入了他体内。
“不必……”他堪堪吐出两个字,居然被谢晏宁吻住了唇瓣。
谢晏宁后撤了些,并斥责道:“你便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么?你且想想你若是死了,我会如何?”
陆怀鸩理所当然地道:“师尊……师尊……可再多收……收几个用生称手的……徒弟……徒弟……”
“纵然本尊收全天下人为徒,都无一人是你。”谢晏宁瞪视生陆怀鸩,一字一字地道,“待你痊愈后,你要将本尊如何都随你……”
他面红耳赤,却无一丝迟疑:“你想吻便吻,想抱便抱,再过分本尊都允你。”
“师尊……”陆怀鸩怔住了,竟又闻得谢晏宁道:“怀鸩,本尊心悦于你。”
陆怀鸩不敢置信,若非痛楚未散,他当真要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了。
在意识到自己心悦于陆怀鸩之前,谢晏宁一直以为自己并非断袖,不过断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