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肩膀塌了下来,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精神似的。
谢早提点道:“大娘喜欢孩子,想要有个人说话。不如去穷苦人家抱一个回来,他们养不活,您抱回来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您和许大叔还年轻,能把他养大成人,你们老了以后也算有所依靠,许智兄弟将来也能多个人照料。”
周大娘眼睛一亮,之前的的郁结瞬时一扫而空,脸像初晴的太阳,肉眼可见的焕发光芒。
谢早看着被自己开解好的周大娘,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报答了吧。
*
夜间的时候,谢早睡的不安稳。
他半夜因为咳嗽起来好多次。
谢早又一次咳嗽醒来,也没有继续睡了,而是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木板隔开的墙面,很薄,很粗糙。
许猎户家里不过是一间茅草房,除了吃饭的厅堂和厨房,屋里只有两个房间。
他睡的这间原本是许智的屋,他被救上来了后,许智就去他父母那屋打地铺睡。许智他身强体壮,倒也不打紧。
谢早身子弱,必须要睡床,他醒了后,原本是想让许智跟他一快睡的,但周大娘说许智好动,怕是夜间睡时会压打住他,谢早想了想许智壮实的体格,还是同意了。
“咳!咳咳咳咳咳!”谢早又咳了起来。
他赶忙拽起放在枕头边的布巾,迅速掩住口鼻,尽量压抑着咳。
“呕——”谢早又吐了一口血,好不容易深喘几口气缓过神来,就又忍不住再次咳了起来。
再压抑、再细微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格外明显。
谢早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嗯哼。”隔壁墙壁传来梦呓中呢喃声,随之一起的,似乎是被咳嗽声吵到了,而本能升起抵御噪音的翻身动静。
谢早一手拿着染血的布巾,一手在黑暗的榻上搜寻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搜索了半天,终于,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丝质的布料,他伸手把他勾了过来。
他从水里飘过来时,随身准备着的以防万一用的荷包并没有遗落,他拿了几片金叶子给周大娘,当做报答和伙食费。
如今荷包里还剩下些金叶子和珍珠,还有两个玉瓶装的圣药的粉末,他原本就只装了一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般又装了一瓶出来,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救了自己一命。
他刚醒来的时候,身体脉微欲绝,几乎要活不成了,他发现自己的药还在,便也管不了这药的副作用,把一瓶的粉末的都咽了下去,才算捡回来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