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喉间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他看着面前这双澄澈眼里的微光,像藏了满条璀璨的银河一样的美丽,他知道结局,却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就这样定住了半响。
久到谢早内心的炽热逐渐冷却,夏夜的冷漠穿透身上的衣服,冷入骨髓。
良久,在谢早不做期待,认命般失望的时候。
萧漠肯定的道:“会的。明年后年,大后年。”
在这一刻。
久卧榻上的晦暗无光,缠绵刺骨的细碎疼痛,嶙峋瘦弱的肩胛,渴望窗外的眼睛,皆在这一刹那间释然,心里固不可摧的冰城轰然倒塌,滔天大浪翻滚而下,越山攀岭磨平棱角,化成一道温柔的溪流,浇养开一朵接一朵的岸边小花。
欢喜,叫嚣,胆怯,兴奋,情绪像陈年酒窖里新制的酒一样在谢早的心底糅杂酝酿开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0)
*
正在那时,京都的夜钟敲响,仿佛一个信号一般,远处的烟花在两人身后的夜空中突然绽开,极致绚烂,靡丽绝美。
在巨大的烟花炸开的声响中,谢早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萧漠从背后贴近他,把他搂在怀中,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和耳朵。
微凉的夜风刮在他的面颊上,眼睛听不见,触觉更加敏锐了。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背后胸腔中和他一样频率跳动的心脏。
原来不太健康的心脏,在同样的情绪中,也能够像栓起来的风铃一样,在空中晃荡出一致的美妙旋律。
它那是亘古不变的至死不渝,谢早在微凉的晚风里静静地想到。
两人在屋顶上看了半夜的烟火。
后来他觉得冷,萧漠就把他抱在怀里坐着,最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隐约听到萧漠一直在说话,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他只记得最后萧漠很可怜的,犹如一只困兽般地问他:
“……答应我,帮帮我好吗?救救他,最后……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早不想萧漠不开心,他没听清楚萧漠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迷糊的把手在萧漠宽大的掌心里轻软拍了几下,安慰般含糊地说道:“好。”
随后,就是良久的沉默,要不是紧箍在他腰间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他都要以为萧漠已经抛下他离开了。
夜凉如水,晚风疲惫地吹。
漫天的繁星像是被人遗失的珍珠,在浩瀚里摸滚打爬,黯淡无光,照不亮归家的小路。
似乎过了很久,谢早感觉萧漠低声唤了一句他,声音又低又清凉。
他隐约被唤醒了一点点意识,就感觉有什么湿润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上,然后被人轻轻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