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未眠,头痛欲裂,推开门,刺眼的阳光射进来,我手抬起挡着眼睛,只感觉一阵阵发晕。
“你起来啦,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正在院子里修剪树木的宋叔看见我推门出来,忙上前询问。
看着宋叔一脸焦急匆匆离去的脚步,不免也有些愧疚,总是承蒙他照顾,又总是要他时时担心牵挂,打了水洗漱过后,宋叔已端着热好的饭菜进了门,狼吞虎咽的大口吃完,就让自己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之中。
今天去归置农田,明天去查看围护城防,忙忙碌碌十余天深怕自己会闲下来,每天都让自己极度疲惫,晚上睡觉时才能不会想那么多。
终日脚步不停,又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还是病了,躺在床上,贴着浸过凉水的毛巾,烧的晕晕乎乎,迷迷糊糊间,看见魏铮坐在我床边,我苦笑一声,人病了也就糊涂了,可看了很久,人影也未消散,病了就允许自己懦弱一回吧。
挣扎着握紧魏铮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缩在被子里,埋着头,不愿他看见。
他叹气一声,将我轻轻扶起,就像曾经中毒时日日照顾我那般,熟练的帮我擦拭身子,又替我换了衣服,轻轻的将我放进被窝中,擦掉我眼角的泪,触感都很真实,可唯独不开口说话,黄粱一梦确实很美。
昏昏沉沉一天一夜,再次清醒过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只余我一人,看着这一室的孤寂,更显苍凉。穿好衣服起来,腿还是发软,走到院中,看着天上的圆月,想起在马衔山上看到的那一轮明月,突然很想上山去看看。
推开郡衙大门,脚步发虚的往城外走去,夜路很黑,也很崎岖,石子很多,路也不平,跌跌撞撞终还是来到了马衔山脚下,喘着粗气看着上山的路,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还是抬起了脚,一步步往上走。
到了山顶靠坐在石头边,看着天上的白玉盘终还是满足的开心了起来,山上很是很冷,小风一吹瑟瑟发抖,我裹紧衣袖,不愿离开……
哒哒哒,马蹄声传来,我缩在石头边不想探出头去看,骑马的人不停的山顶的这片空地来回搜寻,我探出头抬眼一看,是魏铮,我立马又缩回了石头后面,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晕晕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口干舌燥的缩在这,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再次相见,本该喜极而泣的我这一瞬间只剩恐慌,有无数要问的也有无数想确定的,终还是抬不起脚,咬着唇,眼圈发涩,紧紧抱紧自己。
“阿文,你在哪?”魏铮焦急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凌乱的马蹄声。
我内心犹豫不定,张开嘴却突然发不出声,心里慌得不知道怎么办,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我探出头去看,却发现,魏铮的背影黑黑沉沉的在不远处拧成一团雾。
我看着他,更不知所措,他在金陵的娇妻不管了吗?他的加官进爵不管了吗?看着他就要回头,我赶忙缩回去,心脏越跳越快,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我紧张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如离地的鱼大口呼吸却还是无法呼吸,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埋着头抱成一团不敢抬头看他。
他重重呼一口气,半跪着立我面前,我盯着地,看着他的脚尖,手攥的死紧,突然,他左手抬起我的下巴,唇就那样压了下来,又凶又急,我都感觉到痛了,反应过来后推拒他,但我一文弱书生终究还是比不过他的力气,想起金陵的郡主,忍不住泛酸,这样算什么?红着眼狠狠咬了下去,他吃痛,却还是没有放开,等到我无法呼吸,面红耳赤时,他松开我,我愤愤的瞪着他,拿着袖子不断擦。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笑了一声,脱下外衫披在我身上后,坐到我旁边,将我拉进怀里,看我不断挣扎,终还是用了力气,紧紧抱住我后说:“都告诉你了,我爹是魏恒,不是魏子安,他魏家的那些打算和我没关系,怎么就是不听呢?嗯?”
我不理他,嘟着嘴,看向别方。
“我就在这挺好,我爹当年在这也很好,那些功名利禄我们是真没什么兴趣,我爹有我娘就够了,而我有你就够了。”他温柔说道,我回过头看他,眼睛里满满都是温柔的笑意。
“还写信给我,让我迎娶郡主,我这还没娶呢,就把自己弄得这般可怜。”他贴着我的脸声音沉沉,沉默了会又继续说道:“也不看看喜帖上写的是谁。”我看向他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戏谑。
瞬间炸了毛,拍开他就要起身走人,他用劲一拉,我坐到了他腿上,被他侧抱进怀里,瞬间面红耳赤道:“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魏铮直视着我的双眼很是认真的说道。
看着他琥珀色眼睛我还是安静了下来,撇着嘴问他:“那喜帖还有魏家是怎么回事,你真就没想过认祖归宗吗?”
“魏家荣也罢,衰也罢,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家在姑臧,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你都在姑臧。”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不会离开这,更不会离开你还有我的兄弟们。”
“可是喜帖……”我咬着唇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口:“私自悔婚,可是欺君之罪。”
他笑了一声,掩不住笑意的说道:“喜帖上写的是魏家四公子,我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