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笑月应了一声。
邵凌霜皱眉:“但也不能任凭他们乱说,坏了姑姑的名声。”
“名声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还巴不得我恶名在外叫他们忌惮。”薛妄柳笑了一声,就见面前的孩子眉头都皱了起来,就连身侧念殊也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又道:“但也不能叫他们这样抹黑我,我没做的事情绝对是不认的。”
他手在凭几上敲了敲,想了想道:“聆音菩提宗的佛修现在满头麻烦,各门各派都上他们那里要说法,分身乏术肯定没工夫来说这些,而旁的宗门死伤惨重,哭都来不及,心里最恨是菩提宗,就算是还在外面说什么,第一个骂得也是佛修,还轮不到我。”
“师尊的意思是,这些流言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念殊立刻懂了薛妄柳的意思,下意识就想到了方才气势汹汹的两位剑修。
“应当不是辛夫人两口子,他们想不出这么聪明的事。”薛妄柳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珍珠穗子,有些轻蔑道:“不过你们对兰泽剑门的人也客气点。要是换成我听闻宗门死伤大半别人毫发无损,我心里觉得奇怪会去打探一番,只是不会像他们这般莽撞罢了。”
柳奉玉点头称是。
“既然别人喜欢说,那我们也跟着说。”薛妄柳看着乌笑月一笑,“门内弟子可有人相信这些的吗?”
邵凌霜摇头:“弟子们都向着姑姑,有几个听了旁人这样说,还咧嘴得意笑说姑姑厉害,连渡劫期的修士都不在话下。”
薛妄柳听了一愣,笑了起来:“叫他们不许这样说,虽然不相信这些流言也要同他们解释清楚,告诉他们没有这回事。”
“是。”邵凌霜领命。
他又看向乌笑月和柳奉玉:“还要安排些人在外面,若听到有人说这些,就上去凑热闹,也不要开脱什么,实话实说说明白就行了。若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者担心做得不妥帖,就去找你们四师兄,将这些事转告给他,他会安排好的。”
两人领命,薛妄柳摆摆手叫他们去忙,只留了念殊在房里。乌笑月轻轻关好门,跟上邵凌霜的脚步,“三师兄,你去找师弟妹他们,我和老六去找四师兄。”
邵凌霜点头,转头一看发现奉玉走得最慢,便停下脚步叫了他一声,看他磨蹭过来才问:“你走这么慢干什么?地上有钱等你捡?”
柳奉玉白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邵凌霜回了他一个白眼,“不就是看着姑姑偏心铁牛,你心里不痛快吗?”
乌笑月咳嗽一声:“是念殊,不是铁牛。”
“管他叫什么,反正也是排老七。”邵凌霜看着柳奉玉,“你是不是见着姑姑偏心老七你心里不舒坦。”
柳奉玉没承认也没否定,只道:“我哪里有这么小心眼。”
“再正常不过了,那会姑姑捡了老四回来,我也觉得不痛快,但是后面老四抓着我衣服叫师兄的时候,我就觉得没什么了。”邵凌霜说着又看了乌笑月一眼,“你来之前,笑月一直跟着姑姑,每天出门前扎头发都得半个时辰,打扮好了姑姑才牵着出来。那时候的女修见了笑月都盯着看半天,夸一句好看。”
乌笑月笑着道:“都是从前的事情了,三师兄也拿出来取笑我。”
她看着柳奉玉道:“我们这几个年岁差别不大,只有大师兄最长,他跟着姑姑过了一百年,二师兄和三师兄才来,若是大师兄跟你一样,来一个师弟师妹心里就不舒服一次,可怎么办才好。”
柳奉玉反驳:“大师兄说不定只是没说,藏在心里不痛快呢。”
“那也是藏着。”邵凌霜伸了个懒腰,“哪跟你一样挂在脸上。”
三个人说着话走远,等着他们的声音听不到了,念殊才问:“师尊,现在你的手还抖吗?”
“还有点,但是好多了。”薛妄柳靠着软枕,抖着手强吃芝麻饼,芝麻落了他一身,但他就是不服输,越抖越要吃。
等着一个饼吃完,薛妄柳才道:“还得在华佗峰住些日子,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等这边事完,我便带着你去一趟铸锻斋,做件趁手的法宝,你想想是棍子好,还是旁的好。”
“都可以。”念殊想了想,“还是师尊决定吧。”
薛妄柳笑了:“你用的东西我决定没用,但要我说还是佛修用的禅杖好,沉甸甸的,拿着往那里一站就觉得有分量。”
到时候在给念殊安排一件金丝袈裟,带个五佛冠,岂不是……
他突然一顿,想起念殊的生辰快近了,这还是二十岁的及冠时候,虽然修士不讲究这些,但也不能马虎过。
可是念殊头发都没了,光着脑袋戴帽子会不会很奇怪?薛妄柳盯着念殊的头发陷入沉思。
算了,唐僧光头戴个五佛冠还能被人叫声御弟哥哥,念殊长得这么好看,光头戴帽子又怎么了?
他想着摸了摸念殊的脑袋,点点头想,还行,也不油。
“师尊?”念殊被薛妄柳动作一惊,“怎么了?”
“无事,就是想着你头发没了。”薛妄柳实话实说,“而且从天法师告诉我,天生佛骨脑袋上都是没毛的,叫我不必大惊小怪。”
念殊:……
“我还以为是师尊不舒服。”念殊顿了顿,终于问:“师尊,当年娄楼主当真向您提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