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生问她要生莲玉的那刻,自己连诧异都没有地猜到容谦中了藤心草的毒时她就“暴露”了自己。
“皇上,臣妾不知。”苏贵妃脸色没了血色,却仍然看着叶坤宸。那双碧波秋水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盯着他的眼睛。
“放肆。”叶坤宸再也控制不住那戾气,拂袖间,将那旁边的瓷器茶盏落下一地。
“呼啦”一声,茶水四溅,那瓷片翻飞在苏贵妃周围。
皇上到底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自己腿前,挡住那翻飞的碎瓷。
“朕,也是有底线的。”叶坤宸深吸口气。那双眼睛眼里的愠怒久久收不回去,过了良久,才咬着牙说道。
那平静自持的声音让苏贵妃真正的胆寒。静水流深。他若是现在暴怒,她反倒是就不怕了。只怕是,这个自己甩不掉的黑锅,给自己惹得麻烦大了。
“皇上,臣妾。不知。”苏贵妃身子抖了抖,终还是咬着唇,只这一句。
叶坤宸却是再也没了耐性听她说话。因为内室里,那位如雷贯耳的神医走了出来。
“救不了喽,救不了喽。”谷老摆摆手,一脸颓丧,摇摇晃晃着兀自走了出去。
“倒是朕小看了你。”叶坤宸冷眼看她,如风般带着暴戾而走。
苏贵妃只得踉跄跟上。
却不想今日里叶坤宸连朝都没上就直奔储秀宫等着她。
“苏儿,你跟着朕几年了?”储秀宫里没有宫灯,那宫殿里隔五尺便放着一个夜明珠照亮。只因着她说了一句,烛火有烟。
如今,天色不甚明。她这储秀宫里昏暗一片,连那刻着金丝的明黄色衣服都有些暗淡。
“回皇上。掐头去尾,一十七载了。”苏贵妃叹了口气。回了宫仍旧跪着。这次跪在她殿里的赭色地毯上,倒是没那么疼了。
“一十七载。竟然一十七载了。”叶坤宸一怔,却不想,已然过了那么久。一十七载,这人却心如磐石,无论他怎么捂,却还是那么绝情冷性。
“你不该动他。”叶坤宸喃喃道。背对着苏贵妃,站在那殿中央,扫过这堂皇富丽的储秀宫。恍然觉得这里那么多物件都上了年头。
墙角摆的平头案是从当年的靖王府搬来的,没什么奇特,只是苏儿当年在这平头案上为他沏了第一杯夫妻茶。东侧放的蜀锦织的屏风是苏儿自己一针一针做出来的,那点点墨梅,是自己的手笔。因着她忽有一阵心血来潮要学女红。
储秀宫里的东西都是独一份的。世人都以为这儿该是一座金屋藏着娇美人。
这儿却是他过日子的地方。这儿是他想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地方。
“皇上。您,为何就不信臣妾呢?”苏贵妃跪坐在地毯上。那明媚的脸上无雨无晴。
“朕如何相信你苏儿。”叶坤宸闭上了眼睛。“朕以为那么多年你的心没死也该死心了。若不曾想,你把朕的心抛在一边,为了那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逼朕退步。”
“朕且退是因为朕信你是个母亲。你若是真对他好,便不会争那个位置。”叶坤宸苦笑一声。“这位置他坐不得,也不会该他坐。储君之位事关国祚,朕还不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