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却恍然未觉。除了呆呆傻傻地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下了山,也没人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云王府。
起风了。木叶萧萧。
京城里如往年一般入了秋。
叶生在马车里看了眼大门紧阖的容王府,高大的朱红色府门上那两个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陈三儿,去云王府。”叶生咬了咬唇,放下手里的车帘。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心里的慌张。
他已然顺着官道从宫门前到容王府走了一圈。
宫门已经戒严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进不去了。
除非,那个人带上他。
云王府门前,云王青衣蓝裳,久违地穿上了面圣的亲王礼服。
庄重的衣服遮不住那张色若春华的脸。可惜,那张脸上沁了寒冰,此刻凛冽着那双本该柔情似水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云王府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云王刚要上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的叶生正翘首盼着他。
“带我进宫。”叶生直愣愣盯着他。手里牢牢抓住自己的衣角。直走到离他三步远才停下。
“容谦会让你这个时候进宫?”云王挑挑眉。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不是该把他送的越远越好?
皇宫里还不知是什么情形。那些如云王这般聪明的,早早地闭门阖府,静静等着狂风刮过。
可惜,这次想躲都躲不过去。
“带我进宫。”叶生沉沉看着他,不回答他的话。
“偷跑出来的?”云王皱皱眉。片刻却莞尔。“你回去吧。你想做甚与本王无关,你这条命,本王却要顾及别人保下你的小命。”
“带我进宫。”叶生仍然倔强地站在原地与他僵持,眼里泪水倏地落下。“带我进去。我娘在里边。”
他不知容谦在做什么。前世的元光十八年,同样的这一天,容谦带着他进了宫,提着那染血的剑,大杀四方。
他被拽到皇上床前,苏贵妃伏在他床边哭。
皇上却在看到他后,念着要杀了自己。
前世的皇宫乱成了一锅粥,今世里,只会更乱。
可苏贵妃已然失宠了。
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他不能扔着苏贵妃不管。
“你知道什么?”云王眼神一扫,透着股耐人寻味来。“上来。”
马车疾驶,扬起层层灰。马车里的人稳坐安然。云王正在看小心翼翼缩在马车角的叶生。
那孩子倒是长得快。直挑挑的身子窝在马车角与小时候一点也不同。那张脸出落地更像他娘了。红红的唇,挺翘的鼻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加上那双远山愁黛的弯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初见他时,他还是个刚到人膝弯的孩子。人生如棋局,白驹过隙间,连着他一眨眼都被困于棋中。只是,他可能走出那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