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屁!
周朔原本计划上学前给顾清渠的惊喜半途夭折,他差点砸了土大款的办公室,可人就是拿不出钱,抱着他大腿哭穷,没办法,周朔只能把这事儿往后延。
延到最后,周朔满心思都挂在顾清渠身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周朔看着那几块钱,心里突然畅快不少,但急不可耐的心情又更上一层楼。
周朔跟学校请了假,借口非常朴实无华,家里有事。大学老师一般不会查验真伪,拿着假条就批。周朔在火车站待了一晚上,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火车的票,他提心吊胆地踏上归途,和谁也没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
周朔想给顾清渠一个惊喜,却不知自己等来的是惊吓。
一天后,周朔重新站在故乡的土地上,他来不及百感交集,人倒是冷静了不少。周朔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里面就一千六百块钱,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没往顾清渠家的方向走,直接去了商场。
顾清渠不在家,周朔不想到处找人,他怕错开。可是让周朔提心吊胆的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公寓换了锁,周朔手里的钥匙打不开这个房子的门!
周朔要爬窗户,窗户锁着,窗帘也拉上了,他透过缝隙往里看,看见两个规规整整的行李箱立在床前。
周朔心里一沉,骤然升起一股人走茶凉的恐惧。
顾清渠什么意思?
周朔险象环生地挂在五楼墙面外,被楼下遛弯的大爷看见,气沉丹田一声吼,“干什么呢!”
周朔脚下一滑,差点失足。
多管闲事的大爷把周朔当贼,周朔沉着脸不说话,大爷看他眼熟,突然想起来了,“欸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住这儿?”
周朔猛地抬头,说是,又问这里面住的人去哪儿了。
大爷说不知道,好几天没见到面了。
周朔慌张且愤怒,他摊开手掌看,发现尘埃消失殆尽。
顾清渠办完最后手续,今天正式离职,他步履缓慢,满身疲惫。楼道的灯坏了,顾清渠看不清路,他摸着老旧的墙壁往楼梯上走,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顾清渠身形不稳,晃晃悠悠地向后倒。他似乎心有所感,并不做挣扎。
顾清渠闭上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腰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
“清渠,”周朔一声叹息,“你回来了?”
顾清渠稳稳落地,他往后退半步,不看周朔,“你怎么回来了?”
周朔苦笑,“我要是再不回来,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楼道不远处的路口偶有路人经过,顾清渠怔了怔,轻声细语地说道:“周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去。”
“我打不开你家的门。”
顾清渠:“我有钥匙,你跟我来。”
周朔反问:“我是你的客人?”
“周朔,你别闹。”
周朔冷哼,行,他且看顾清渠还有什么手段,暂时忍了。
顾清渠换了锁,连钥匙也换了,孤零零挂在铁圈上,那只小狗挂件不知所踪。他把一切断得干干净净,如今只剩下周朔了。
周朔等顾清渠关上门,他开门见山地说:“你对爷爷承诺了什么?”
顾清渠口中苦涩,他想用冷处理的方式,却迎来更大的风暴。
坦诚布公,事到如今再糊弄就没什么意思了,顾清渠实话实说:“把你送进大学后,我答应他会跟你断得干干净净。”
“你真的答应他了?”
“是。”
周朔出离愤怒:“狗屁!”
“周朔,我们这么做不对。”
“什么意思啊?”
“我们……”顾清渠想说分了吧,可仔细想想,他们连正经事都没说明白,算了,顾清渠说:“我们俩就这样吧,都别闹了。”
“闹?”周朔能把后槽牙咬碎了,“你在我床上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朔!你非得把我们俩弄得这么难看吗!?”
“是你先把这块布扯破的!”
顾清渠低着头,周朔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满腔盛怒已霸占周朔大脑,他思考不了其他东西了,他只想把顾清渠的冠冕堂皇辗轧粉碎!
“不对你还半推半就地应和我?”周朔问:“顾清渠,你拒绝过我吗?”
顾清渠手指发颤,他悄悄藏起,不让周朔看见,“我现在可以拒绝你。”
周朔沉在自己情绪里,对周遭一切视而不见,“你当时糊弄我,说可以让爷爷循序渐进的接受我们的关系,顾清渠,你当时就有打算了吧?盘算怎么循序渐进地甩了我!”
顾清渠依旧点头说是。
他像一块严寒里的冰块,寡淡又冷漠,装作对人情世故不屑一顾。顾清渠让周朔吃瘪又窝火,架吵不起来,周朔需要发泄,抬手就掀翻了板桌,桌上摆着一只空花瓶,碎了一地。
周朔说:“你给一个理由说服我。”
顾清渠缓缓抬起头,他略显茫然地看周朔,过了很久,开口问道:“说服你之后,我们能好聚好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