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最近的日子还是最远的日子,其实都有些太快了。
云皎沉默了会,“我再想想。”
关乎终身大事,她也喜欢萧朔, 想嫁给他, 但终究独自一人拿不定主意,下意识想找人一同参谋。
萧朔心里虽想早日将云皎娶回家, 但也知急不来,他捏了捏云皎的手,“好,不急,你慢慢想。”
萧朔捣鼓出这一院子花儿不容易, 牵着云皎赏花,云皎落在婚期上的心思渐渐抽离,同萧朔一起赏花。
“这处是天然的温泉眼, 待寻了机会,在这建一座温泉庄子, 再种上花儿, 四季不败, 我们常来玩。”萧朔温声道, 云皎点点头,应了声好。
有株花儿歪倒了,云皎将它扶正,萧朔拿来一旁的小铲子铲土重新种上。
山风吹拂,虽有温泉眼散着热气,但风吹来仍带着凉意,云皎和萧朔没久留,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下了山。
太阳高悬,落在身上十分暖和,看日头到了正午时分,萧朔打算去许府蹭饭,和云皎一同慢悠悠前往许府。
他俩到的正是时候,踏入院子时,许留年和萧翊楚笙刚刚落座,拿起筷子。
萧翊搛菜的手一顿,看着萧朔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心知他和云皎的事儿成了,他应当高兴才是,可……萧翊瞥了眼拉云皎坐她身旁的楚笙,只觉得萧朔脸上的笑意极其刺眼。
“来的可真巧。”萧翊道,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萧朔早以学会选择性听萧翊的话,大刺刺坐下,同许留年寒暄几句。
萧翊一拳打在棉花上,再看萧朔和云皎柔情蜜意,心里不知是羡慕还是酸,用完饭就将萧朔叫走去书房。
萧朔说要帮他,眼瞧着萧朔和云皎婚事已经定了,他却半点没着落,萧朔若不给他列个一二三四的章程出来,别指望自己会放过他。
萧朔偷一天空闲,本想与云皎呆一起,但念着萧翊帮他良多,便跟萧翊去了书房。
他两人离开,许留年也没多留,去了县衙,快到年底了,镇民垦荒时长需得再统计,虽说垦荒前承诺在结束后统计时长按时长给奖励。
开荒还未结束,但恰逢过年,也可在此时按时长分发奖励。
一来让镇民过个好年,二来也可刺激镇民的积极性,来年更加用心。
他一离开,院子里就空了下来,云皎同楚笙一边喝茶,一边将今日萧朔同她说的日子都告诉楚笙,让她帮忙拿主意。
云皎没经验,楚笙更没经验,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再寻高人。
楚笙道:“我回去叫我娘,我们一起去找柳大夫商量。”
云皎点头,“我同你一起回去吧。”是她的事要麻烦林妙娘,她该跑一趟。
“我脚程快,我自个回去,你去柳大夫那等我们。”楚笙拍了拍云皎的手,快步走出院子。
云皎只好去药铺,她到时,柳大夫不在药铺,只有任辛在桌前看书,脑袋一点一点的快睡过去。
云皎看得好笑,起了坏心思,放轻脚步走进去,压低声音学着柳彦祯咳了两声。
任辛惊得顿时坐直,瞌睡全飞了,手忙脚乱压着书开始读,嘴里念念有词,“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
他背的是《伤寒论》,云皎早几个月前就听他背完了,云皎凑近看他书上的内容,没忍住笑,“任辛,你书拿倒了。”
任辛猛地抬头,瞪着云皎眨眨眼,“怎么是你!”
完了又往外看了看,柳彦祯半个身影也没,任辛一蹦三尺高,“好啊你!云姐姐,你吓我!”
“谁叫你偷懒,”云皎往后躲,“看书打瞌睡,柳大夫见着了肯定打你手心。”
任辛瘪了瘪嘴,低头道:“我累了嘛……”
云皎:“…………”
他哪是累,他那是困,云皎道:“你起来走动会,醒醒神。”
任辛化身小尾巴跟着云皎,“云姐姐,今天你怎的来这么晚?”
“上午师父还念着你呢……”任辛小嘴不停,开开合合闹人的紧。
柳彦祯出诊回来,铺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后院传来任辛说话的声音。
柳彦祯眉头一皱,拿起任辛倒扣在桌上的书,好家伙,他出诊前在哪一页,他出诊回来,还在哪一页。
他看任辛是欠收拾了。
柳彦祯气沉丹田,“任辛!”
后院,任辛浑身一抖,求救地望向云皎。四目相对,云皎接收到他眼神,郑重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前面铺面,柳彦祯怒气冲冲瞪了任辛一眼,云皎见势不妙,试图转移柳彦祯的关注点,“柳大夫,我有事……”
话说到一半,便被柳彦祯打断,柳彦祯道:“闭嘴,任辛跟我上楼。”
任辛眼巴巴看向云皎,云皎爱莫能助,摊开手做无奈状。
柳彦祯看他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别磨蹭,快点,书拿上!”
任辛拿上书,怯生生跟在柳彦祯身后上了阁楼。
云皎默默听了一会,什么声音也没听到,转身去整理药柜。
师徒两在阁楼上呆了许久,下来时任辛蔫巴巴的,眼睛也红了,像是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