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墨色点染的眸子对上,沈云鹤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从那张艳光灼人的脸上移开,开口道:“律儿,可是解药研制好了?”
肖律垂下的手指扣紧。
律儿这称呼也太恶心了,听起来像头拉磨的蠢驴。
他后退一步,非常后悔靠近主角一步之内这个愚蠢的举动。距离拉开后,感觉空气都舒服了一些,至少矫情的酸臭味没这么重了。
肖律一手握着手札,轻轻在掌心拍打,面色冷淡:“沈少侠,在下比你年长两岁,这般称呼以后还是免了吧?唤我薄药师便好。”
“另外……”他的声音拖长,审视着沈云鹤。
“律、嗯,薄药师有什么事吗?”沈云鹤明显对他的转变有些在意,但此刻江琴命在旦夕,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先保住江琴的命再说。
至于薄律,等以后有空了,两人再互诉衷肠便可。他相信,不论什么误会,在他的据实以告之下,都会消弭无形。
“沈少侠在我这欠了不少诊费,现在可方便结一下?”肖律悠然开口。
沈云鹤表情一噎,他以为薄律是来和他诉衷肠的,没想到是来讨债的。
仔细想来,他来拜访薄律的次数众多,有时候也会负点小伤。这时候薄律都会贴心温柔的帮他治疗,从不提收钱的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打算和他割袍断义。
沈云鹤心头警惕,对于自己鱼塘里的功能性小鱼,他还是很看重的。
“我以为我们那是知交间的互相照拂……”沈云鹤英挺的眉毛皱起,像是受了挺大的委屈。
“毕竟我独居在这穷乡僻壤,要养活这么多药材可不容易。”肖律对这张感情牌毫无动容。
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还要惦记他的命,他可不惯着这两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家伙。
“其实我也不愿为难沈少侠。”红衣美人语气温柔,听得沈云鹤心头一松。
“如果少侠手头不便,我可以把少侠这一年来的账单理出来,依次寄去沙罗教、暮云派、浮阳观,我相信少侠的师长们向来心疼徒弟,不至于吝惜这么点花销。”
“江少庄主那份我也会单独列出,江家家大业大,断不会吝惜银钱。”他贴心地补充。
沈云鹤听得额头冒汗。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来找过薄律多少次,又让他给自己治过多少次伤,用过多少珍贵药材了。
但想来不会是个小数目。
账单寄给师父们也就算了,他的师父都是地位超然性格豁达不拘小节的人,想来看到账单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