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军的首席技术官很难想象自己精心搭建的墙被就这么土崩瓦解,他活了六十四年,但他感受到了和眼前这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差距。
这种差距让人难堪,于是只好将难堪化为恶毒。
原始的锋刃没什么用处,比起当今的各色花里胡哨的武器,它致死率低,容错率低,可是却有一样可取之处。
用在折磨上面。
血液慢慢流淌总是比一下化为血雾蒸腾殆尽要有意思的多。
刀子缓缓刺入手臂,血从里面流出,缓缓的,缓缓的,再汇聚到一起。
霍根冈特特地选了解煜已经被卸下的那边胳膊,然后刺了进去,直到能从另一边看到刀尖。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
“你应该再往上一点。”
“什么?”
解煜咳嗽了一下,然后睁开眼,他眼睛极亮,一瞬间让霍根以为那是疼出来的泪光,后来才发现那真的只是来自于他眼里的光。
很难想象。
无法理解。
一个人只有奔向光明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但显然和他现在的境遇并不吻合。
“你要是再往下一点,我就死啦。”他甚至笑了一下,为这个不太好笑的玩笑,“那不就没法满足您奇怪的爱好了么?”
霍根低头看着那柄尽数没入解煜手臂的刀子,因为扎得太狠,刀尖已经从另一边露了出来,被染成了红色。
“竖着划其实比割腕的效率还快,凝血速度会更慢,血流得更快。”解煜惨白着脸,却还有闲心说话,“你要是不想让我死的话就往上划。”
疼,很疼,非常疼。
可是和愧疚比起来,不够疼。
虽然他们发现得比自己预想要来得早,但一切还在正轨上,反叛军还会进攻联邦星城,趁着其他星系和联合会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占领联邦。
只是他们的最终威慑没了,所以被消灭也是迟早的,残暴的政·权失了威慑,也就没办法建立统治。
可是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说还会死人。
解煜告诉自己,一切只是为了任务,临走前他拆了小埃尔罗的引光柱,他已经尽力了。
可是还不够。
不够疼。
于是霍根把刀子逆着向上划,他才意识到刚才不知不觉按着解煜说得做了,他好像根本没攥住眼前人的性命,而对面的人也根本没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此时此刻,掌控者不是他自己,他愤怒抬头,却对上解煜嘲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