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平时住在远离皇宫中心、西边的若木台。
若木台宫门紧闭,李煦很少出门,连带着他的侍从也不常出门,宋皎也很少见到江凭,只有柳宜托他转交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见面。
宋皎知道,江凭的文采不在柳宜、温知之下,再加上他和柳师兄年纪差不多,所以他和柳师兄交好。
柳师兄本来想把他从李煦那里要出来的,可是李煦执意不肯放人,只能作罢。柳宜只能时常给江凭送点东西,托柳先生指点江凭的文章,不能进宫的时候,就让宋皎带点东西给他。
每次去若木台那边,谢沉都会陪着宋皎一起去。
“我要是不跟着去,你会被李煦抓住欺负的。”
“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不会了。”
谢沉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轻笑一声:“放屁,就你这样的,我能打一百个。”
“……”宋皎顿了一下,“我只是长得比较慢。”
宋皎抱着书,两个人在若木台的侧门前停下。
谢沉上前叩门,让一个侍从去喊江凭。
两个人都不想进去,就等在外面。宋皎不想多生事端,他可以凭着身份不吃亏,但是江凭会因为这件事情受罚,这样反倒害了他;而谢沉只是单纯地不想弄脏自己的脚。
两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身穿粗布衣裳的江凭就出来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带了好些东西,那时候江凭穿的还是绸缎,但是那时候带来的衣裳,现在早就不能穿了,庆国皇帝又像忘了他们似的,从来没有送什么东西过来,宫里倒是每个月都有给他们一点钱,只是这点钱都得用在李煦身上,他们这些侍从就只能省吃俭用了。
一身粗布衣裳,也不能掩盖江凭的气度。他和柳宜差不多年纪,再过几个月就要束冠了,身形挺拔,浩然坦荡。
江凭快步迎上前,唤了一声:“殿下,卯卯。”
宋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江公子,这个是我师兄给你的书。”
“好,多谢,也替我多谢柳兄。”
江凭把东西接过来,再同他说了两句话,就匆匆要走:“近来七殿下脾气不好,我是托人代我伺候一会儿,马上就得回去了。”
宋皎小声嘀咕:“他的脾气一直都很不好,才不是近来。”他抬起头,朝江凭挥了挥手:“江公子回见。”
江凭回过头,却忽然看见身后远处的屋檐下面,站着一个人。
李煦正阴沉沉地站在那边。
这时,宋皎和谢沉也看见他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李煦便上了前。
“殿下们来访,有失远迎。”李煦大步走近,他斜睨了一眼江凭,“殿下们来了,你也不来通报,怠慢了殿下,你担待得起吗?”
他这话说得确实不怎么中听。
宋皎拉了一把江凭,刚要说话,李煦又高举双手,朝他们行了个大礼:“小的见过两位殿下。”
宋皎撤开一步,躲开了这个礼,谢沉倒是坦然受之。
“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