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个女人为了孩子给父亲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他在床上一命呜呼,女人的下场也不太好,但是涂茶再也没看见过她。
她关于父亲的所有情绪全部都随之消散了。
爱与恨都没有了。
她从此在意的只有姐姐,只在姐姐面前,她仍旧是个被宠着的小孩子。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但是她生病了。
疾病来得突然,她先是肚子疼,然后检查,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化验,检查,然后越来越频繁,她开始常来医院。
后来,干脆就从家里搬出来住在了医院。
再也没回去过。
外人眼里她很难想象她居然年纪轻轻得了这种病。
躺在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但是眉眼却与柔弱不搭边,她很爱笑,一眼看过去倒有些骄纵一样,绝不是那种久病在床的人的神色。
她们大多不自知地带着淡淡的哀愁,无法抑制地对未来感到悲哀。
她不一样,她在有限的时间里,比任何正常人都玩得开心。
所以让人以为小姑娘随时会出院一样。
作为病人却返过来安慰别人,她的姐姐。
涂玉,与涂茶有五分相似却相差五岁的姐姐。
一个更为坚硬冷艳的女人。
太过洁白的空间,弥漫着独属于医院的独特的消毒水和各种药品混杂的气味。
女孩子的脸色从来没好看过,但她的嘴角也从来没低垂过,后来她清醒的时间很少,但还是兴致勃勃地抓着姐姐打游戏,冷硬的女人却在她面前柔和眉眼,在冷淡中透露温柔,宠着她穿着游戏里最花里胡哨的衣服,打最烂的枪,跟在她后面,一枪一个,精准狙击。
然后在她陷入沉睡的时候,在她面前坚强乐观的的女人在门外哭得不能自已。
涂玉总告诉涂茶,是个很简单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是涂茶却其实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也许身体也会说话,它在说,它好累,想永永远远地睡过去了。
但还有涂玉这个笨蛋的存在,所以不能睡。
她走了的话,涂玉一定会很伤心的。
但是,实在是撑不住了,意识已经朦胧,连插着胃管的疼都在渐渐失去,她最后听见的声音是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多想再睁开眼睛看看她,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真的要睡觉了。
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那是个过分机械的声音。
【发现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