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章心里莫名几分酸涩:“我已经派人去了。”
涂茶却抓着他的衣角:“我要看见流光才能放心。”
“为什么对她如此上心?”你可知道她给我下了毒药?盛章忍住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他并不愿意将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去换取同情。
“流光是好朋友啊。”涂茶甜甜地笑着,盛章便想起来很久以前,小姑娘对着流光甜蜜蜜地笑着,看到他却拉下了帘子。
那他算是什么呢?盛章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但一冒出头来,他才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
小姑娘没见过他几次,他却不由得还是派人关注着她。每一次,他都在清鼓楼上面看着她和流光嬉笑,她对流光那么好,愿意给她最温暖,最柔软的笑,心中便觉得焦躁。
想要抓住却不知道抓住什么的焦躁。
当现在她成了他的妻,这里面有多少是计划所需,或是情感驱动,盛章分不清楚,他只记得在轿子里,看见自己的新娘精心打扮的模样,盖头下嫣然的红唇,精转运算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真切的拥有,他却未曾问过她,她愿意吗?
他从前未曾问出口,是因为不在意,复仇合作,只是早已规划好的棋盘,如今却不敢问出口,他隐隐知道那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
云婵也是一身狼狈,但看见涂茶平安,心里却是松懈下来:“你没事就好,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信物。”
“怎么会是你的错,这种事情谁想到会发生。”涂茶安慰她,“大家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云婵压低了声音,“嫁给他,可是有人强迫。”涂茶从没提起过盛章,转眼却嫁了,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涂茶便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不是,”
听力极好的盛章的心一瞬间提上来。
“不是计划需要吗?爹爹告诉我的。”她声音天真烂漫,像是不明白婚姻有什么意义,嫁娶又是什么象征。
她不懂得,她怎么会懂得。盛章怅然若失。
后面收尾的工作涂茶就统统不知道了,只知道太子谋逆,弑父犯下大罪,被老将军和安王及时阻止,七天后新帝上位,是个名不见经传,宫中婢女生下的小皇子,完全没有母族势力,安王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权贵,成了实际意义上的掌国者,盛国的摄政王。
第6章摄政王和亡国公主6被偷走了哇……
涂茶有了别样的趣事。
宫变第二天,涂茶算是嫁了人的身份,便在王府住下来,醒来,却有人找她。
收拾见客,却是盛章的侍妾,名叫仙儿,不像仙,倒像只狐狸,一双眼睛,标准的媚眼如丝,走动之间身段绝了。她客客气气上前一拜:“涂妹妹嫁入王府的第一天怎么王爷也不陪着,哦,对了,王爷和涂妹妹的婚礼好像连拜堂也没有吧,这算正经成过亲了么,昨夜,王爷也没留宿妹妹房中,怎么,嫁入王府两天了,妹妹还是清白身子,没被王爷碰过?一个人睡觉怕是很清冷吧。”虽然王爷也没碰过她,但不妨碍她胡说呀。
涂茶真是没听过说话这么快的人,的的的机关枪一样,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往她耳朵里进,就是立马又从左耳朵出了,早起的脑袋还不清楚,只能捕捉到最后一句话,赶忙回答:“不冷不冷,谢谢你关心我。”
仙儿便一口老血呕在胸口,她捏着手帕,还想说话。涂茶抢先给她一块甜点。
“来来来,吃糕点。”多吃点,少说话。真跟念紧箍咒一样疼。
小露做的糕点真的一绝,仙儿的表情从拒绝到不由自主地吃下去,表情别提多好玩了。
敌人的糖衣炮弹真好吃。仙儿有一瞬间的动摇。她站起来,就要告辞。形势估错,再来也不迟。
涂茶见她要走,只要她不那么快说话都好说:“要不打包带走点。”
她不看糕点:“夫人莫不是看不起我,谁家没有糕点一样。”
“要不要?”
仙儿哼一声婉转悠扬,九曲回肠,然后,她提着糕点盒子出了门。
盛章下午不多时便得到了侍妾去了涂茶屋里的事,他的后院是有几个他掩护从青楼赎回来的姑娘,但他从来没碰过,因着母亲的事情,他对那种事有着莫名的厌恶。却不想会闹到涂茶跟前去,他心里有几分恐慌,又有一种想要试探的心情。
说不清什么目的,盛章晚间与涂茶一起用餐。
“今天有什么人来过吗?”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涂茶便想起来那个仙儿:“是有个姑娘来过,”涂茶也说不清那姑娘来干什么,“好像挺关心我的。”
盛章尽量没有任何情绪说出这句话:“嗯,那是我的侍妾。”
涂茶便记起来,原著里为了掩护盛章的形象,好像还真是有几个侍妾,在前期算是让女主虐心不少,不过说起来,也算是原著里的阻碍吧,留着也挺好的。
“你觉得怎么处理好?”盛章直直地盯着她,他眉骨深而冷硬,这般看人,有种被野兽捕捉的感觉。
说好的食不言寝不语呢,涂茶被看得只好默默放下筷子,总觉得这句话难以回答:“要不,留着……”
话未说完,盛章手里的筷子轻微一声,裂开了。盛章几乎抑制不住心里莫名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