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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天地,不敬鬼神,我怒什么,他自有报应。”

男人这般说着,还是气得一拍掌,震得桌子上的茶碗都跟着颤了颤。

周遭的侍者也跟着跪下了,举着托盘的那些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抬眼去看男人的脸色。

还是男人自己咳了两声,面色潮红,又自端了水喝了,这才缓过这一口气,摆摆手,“拿下去吧。”

侍者不敢再问那公羊如何处置,忙带着众人退去,跪在地上的妇人并未起身,双眼含泪,银盘一样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到之前的容色姣好,怕是因为产后未复,这才留下了这份圆润。

“大人还要保重自身啊!”

劝声诚恳,女子以夫为天,若是没了这般依靠,怀中的婴儿只怕也不能久活,到那时,她也唯有一死了。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儿,已经习惯了。”

男人只觉得心累,目光再看向婴儿,已经多了些希冀,这孩子,要快快长大才好啊!

夜色深沉,火光也渐渐熄灭,没有蜡烛,那些炽热的火把一旦灭掉,温度好像都随之降下来了一样。

蚊虫在周围缭绕,被纱帐隔开了,纱帐之中的闷热却也让人难过,大床上,年约四岁的孩童躺在竹席上,一会儿就翻个身,换个姿势,滚到竹席的另一边儿,煎煎饼一样来回翻面,只怕把席子暖热了不舒坦。

床很大,一旁只占着一个小小角落的妇人手上拿着扇子,匀速给他扇动着,微风拂来,纱帐都跟着向外鼓动,驱散了那些不知疲倦的蚊虫。

“夏娘,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孩子翻动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干脆又让人讲故事。

他知道这妇人是他的生身之母,奈何这年代又不知道怎么个规矩,反正娘不是娘,要直呼其名。

这个府邸之中,最大的就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巫祝,这不仅是职业,也是官职,当正式成为巫祝之后,他父亲的名字也不能够被人提起,而要称为“大人”,连同他,对父亲的称呼也是如此。

不见丝毫特殊之处。

若非从小就有记忆,恐怕还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的孩子,还是鬼神的孩子了。

所有人对他的教养都说是上天赐给大人的孩子,将来是要接替大人成为巫祝的。父母这个概念都从未给他引入,作为生而知之的孩子,要在这些地方不露馅,暴露出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知识,纪墨也是压力很大。

【主线任务:巫祝。】

【当前进度:启(师父)——未完成。】

任务还是这样的任务,师父的名字很陌生,但根据“巫祝”这个特殊的职业判断,也只能是他的父亲了。

一个国家之中只能有一个巫祝,而巫祝是继承制的,父传子,子传孙,除非哪一代出现传承问题,否则只能这样顺序传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很多技艺,也唯有这样的传递才能让后人得到真传,不会缺一点儿少一点儿,不伦不类。

巫祝之事,更是如此。

关于这个职业,因为大人就是巫祝,所以纪墨能够打听的也多,这里面其实是包含两部分内容的,一部分是“巫术”,类似所有对这个词的已知概念,玄学范畴,另一部分是“祝由术”,若说祝由术可能很多人都以为是巫术的另一种叫法,其实祝由十三科,也是古代医术的一种流派,不用针灸或药物就能治病,要用到意念、符咒产生的场来治病救人,总的来说,大概可以算是心理学的范畴。

当然,现在纪墨所知并没有这些,他知道的就是要成为巫祝并不简单,需要学习的是两方面的内容,“巫”沟通鬼神,“祝”沟通天地。

这里面又有一个隐含的意思了,为何“巫”在“祝”前。大人没有给纪墨讲这些,纪墨自己的理解,按照“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来理解就好了,当然也可以按照“重要的放在后面”来理解。

鬼神总在天地间,小范围在大范围里面,如此而已。

或者说,人间事,鬼神已足,不必事事问天地,天地那么忙,没工夫管那些琐事的。

“故事,我哪里有那么多故事啊!”

妇人笑得目光温和,轻轻摇着扇子,抿着唇想了想,不想让孩子失望,说,“我就给你讲讲大人是怎么驱邪的吧。”

那是一个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古代就有的“中邪”之说,在这个似乎更古的时代,更是广为流传。

早在知道还有人祭的时候,纪墨就知道这必然是个更早的,文明还未及开化的古代,奴隶什么的,无独有偶,也不是第一次那么震惊了,若要改变,当然可以,但还需要好的时机,现在能够做的,不过就是尽己所能不去欺辱他们,加重他们的苦难罢了。

“好啊,好啊,我就想要听大人的故事,我最喜欢大人了!”

纪墨很想在大人面前刷好感度,奈何,这位大人可是不易见的,似乎因为自身有病,总是求赖鬼神,怕影响了纪墨,并不亲近于他,但那种喜爱,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因为两人的父子关系,纪墨觉得这次的拜师任务毫无难度,也就不是那么操心任务的事情,反而更想要知道这个职业的种种,巫祝,听着就很神秘啊!

第214章

夏娘讲的故事也是平民百姓对巫祝的印象,即有病不用针药,北面而咒,可愈疾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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