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他的声音都冷硬起来。
“凃。”
侍者头都不敢抬,直接回了一个单音。
纪墨已经学过很多文字了,听到这个音,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一个是“凃”,一个是“图”,放在大人面前。
“大王还说了什么?”
“凃,天庆。”
侍者小声回道。
大人从两张纸中拿起“凃”的那张,递给了纪墨,这是告诉他真正选择的是这个字,对大王来说,他并不需要会很多文字,只要会说能听能判断就够了,如今的朝臣们奏报事情都是嘴上说,也很少会有落笔成文的,真正做记录的部分,都在巫祝的手中掌握着。
从这一点上看,巫祝似乎又兼职了史官的部分工作。
摆摆手,等到侍者出去,大人才叹息:“大王杀性太重。”
纪墨是从今年才渐渐接触这些外面的事情的,每次听大人提起大王,都伴随着叹息,而知晓大王所为,放在巫祝的位置上也是不能不叹息的,这是一个对天地鬼神全无敬畏之心的大王。
上次的祭祀时候也看了,被巫祝认为不洁的酒,对方喝了不少,还保持着醉酒的状态出现在祭祀上,那红扑扑的脸绝对不是被太阳晒得,而是被酒气熏的。
他不仅自己喝,还让人酿,还总有些突发奇想,比如说人血酒就是他首创。
若以奴隶之血为之,奴隶连牲畜都不如,自然也不算什么,他却以勇士之血酿酒,以为如此方能在酒中品尝到那股血勇之气,这就像是知道人是天地之灵,于是以活人骨血制作法器,比巫祝所为又更进一步,不给人活路了。
此外,又有些喜怒无常的性子,也难免让人常怀忧怖之心。
第219章
忧心也只是忧心,这时候的交通往来非常不发达,消息传回来不说小半年那么久,也没快多少,什么事情,这边儿知道也已经晚了,不能当场反驳大王的决定,时过境迁,就更不能反对了。
在纪墨的宽慰下,大人也没多说这件事,继续给纪墨讲解一些专业知识,巫祝所学颇杂,讲授的时候,大人并未整理出一定顺序,倒是纪墨听着总结着,给巫祝的知识做出了几个大类的划分。
一部分是史官部分,当庭言事,当庭记事,偶尔还可以充当言官,对大王说教一番,却也不会主动凑过去说教,除非是在眼前,在事发时,否则事后不会多言。似乎侍奉天地鬼神,便也有着同样的尊位,不能低三下四主动去做什么,失了牌面。
一部分是天文地理,天上星宿,地上山川,各有其名,各有其属,跟后一部分鬼神谱系的知识联系在一起,就是把天上地下,所有物什都划分个明明白白,给鬼神划分地盘什么的,也是巫祝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