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兽抬爪推了推它,被推着翻滚着卡到跟上级台阶交汇的夹角处,推不动了,它就也不动,胸脯上的毛发随着呼吸而起伏,偷偷拉开一条缝隙的眼,流金灵动,似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另一个小小兽,看到同胞兄弟的装死行为,歪着头,像是有些不明白,又看了一会儿,再被母兽催促走的时候,就开始兽语嗷呜嗷呜,发出稚嫩的声音跟母兽讲道理了,那小眼睛还不时看看前面依旧在装死到几乎都要打小呼噜的同胞兄弟,像是在说“你看它哦,看它哦,凭什么它可以不走!”
透着委屈的小奶音跟母兽温柔又威严的声音,像是在开一场二重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坚决不肯走路,向同胞兄弟看齐的小小兽屁股墩地,坐定了,哦,我瘫了,我动不了了。
母兽抬爪推它,往那边儿推,它就往那边儿倒,那赖皮的样子,一样一样的。
纪墨似从母兽的脸上看出了无奈来,之后,母兽就叼着小小兽的后领往前,走一段距离,又放下,转头叼起另外一个向前,再放下,换一个叼起来移动……如此反复,就好像某种游戏,必须要用两块儿板子交替拼接,踩着板子走一样,不同的是,两个小小兽需要被交替负重,最难的是,它们已经大到让母兽一口含不住两个,偏偏没个自觉,就这样坐等平移。
两个同时被放下的间隙,看对方的眼神儿都透着窃喜感,哦哦,成功了,又成功了!再次成功偷懒了。
还在跟小兽联络感情的公兽可没时间理会那三个,亲热了一会儿,就往地上一摊,宛若给台阶铺了毛垫一样,冲着纪墨示意,指着自己的样子像是在说“按摩,快点儿。”
纪墨有些无奈,小兽也有些气恼的样子,张着嘴过去就要咬,公兽连起身都没起,一爪子就把小兽给拍飞了,真飞,看着小兽在空中翻滚两个圈儿然后落地一脸懵的样子。
纪墨还来不及担心小兽,就看到公兽脸上的窃笑,那一本正经的脸做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儿滑稽,却又格外真实。
小兽更是“真香”代表,在远处落地发现无恙之后,又愣愣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兴冲冲凑过来,也不阻止纪墨给公兽梳毛按摩了,自己也跟着上爪,给公兽在背上乱踩,有点儿谄媚的感觉。
公兽这时候舒坦了,伸展着身体,努力把皮毛摊开,一双眼睛似闭非闭,像是就要在这台阶上睡个觉似的。
纪墨还没急,小兽先急了,瞅准机会,对着公兽的耳朵就是一咬,没有用力咬断,就是含着撕扯什么的,类似扭耳朵的效果。
公兽疼得吸气,不知道小兽怎么学了这样刁钻的法子,似被它磨得受不了,又站起身,抖了抖毛,带着小兽往一边儿去了。
纪墨没有跟上去,母兽已经过来了,轮流把两个小兽带到了这一级台阶上,累倒是不累,就是觉得有点儿烦,让它也不想往前走了,几乎是适才公兽的同款姿势,往台阶上一平摊。
这是又等着梳毛按摩了?
手上的梳子还没有收起来,就继续为母兽服务了,母兽见到纪墨,自然不会多亲热,却也没有排斥,被梳毛时还会变一下姿势,更好地享受,期间两个小小兽对纪墨极为好奇,凑上来舔舔亲亲,顺带咬咬,母兽只在它们要咬的时候训斥,在阻挠纪墨梳毛的时候把两个拍远,其他时候,放任自流。
两个刚才还懒得好像死了一样不肯动的小小兽,这时候倒活跃起来了,在母兽身上玩蹦床的,往纪墨身上爬的,好像能够站在纪墨头上就是攀登高峰的成功者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重量是否压人。
纪墨心想,这也就是修炼了,否则,咱俩都差不多大,你全压我身上,绝对是虐待儿童!
虽是这样想,却也加快了梳毛的动作,之后就把小小兽搂在怀中一顿猛撸,柔软的毛发似还没有完全脱离幼年期的感觉,被摸舒服了发出的小声音,感慨又惆怅的,像是已经开始遗憾下一次享受不到了似的。
两只还会争宠,纪墨一手托着一只,另一手摸的时候,另外一个就会凑过来,努力把自己也放在他的手下。
然后两只小小兽就跟霸占一样,一人一只手,还要抢另外一只,坚决不肯让,刚才还好像合谋偷懒的兄弟两个,这会儿就跟兄弟阋墙了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吵嘴了,稚嫩的小爪垫还开始朝着对方身上招呼,没有亮出尖锐的爪子来,似乎还维持着一种克制,保持和平竞争。
母兽只看了一眼就不理会,尾巴甩啊甩地,卷住纪墨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按,这是刚才还没爽够,还要继续按摩的意思。
纪墨笑看着那两只小小兽已经完全忘了初衷,打成一团,也就分出一半注意力给母兽梳毛,好久不见,也有些想念。
“师兄——”
从门内赶过来的脚步声惊动了母兽,它半抬起身子往那边儿看了一眼,看到持剑的几个少年也没很害怕。
“没事儿,是认识的兽来了,约定好的,去告诉大师兄一声,师父不在,还要大师兄做主。”
纪墨估计自己那位便宜师父大约早就忘了还有跟公兽约定的这件事了,后半年又去远游,估计再回来最快也要明年了,还不知道小兽这里怎么办?是要让它跟父母一起走吗?
回想师父的原话,是要公兽过来当两年护山兽吗?所以,这家伙两年就修炼有成了?也挺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