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此书传世,王爷甚为欣喜,还希望诸位莫要失了前功,再接再厉,全此著作才好。”
“是,自当遵从王爷之令。”
一片肃穆之中,不知有几人真心送葬。
心念急转,视线再定,便已经是五十年后。
房间早已换了,似是某处库房之中,医书珍藏在内,纪墨轻轻一叹,就怕如此,像是那些被权贵组织汇编的书籍,最后能有多少落于普通人手中,真是难得一见。
若千辛万苦所著之书,最后只能束之高阁,也实在是违了自家心愿,可这种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办法。
若没有河阳王支持,又哪里来的那么多试药死囚,若没有这些人的牺牲,即便是纪墨,又如何能知药方好坏,仅凭经验推断,能够确定几个,又能惠及多少人。
只能说,这世上注定有些事情是要一些人的牺牲才能完成的。
“王兄今日来早。”
“李兄不也是?”
门外两人相视一笑,话音传入的同时,门也被推开了,两个青年走入其中,他们气度沉稳,面上犹有笑意残存,似是了解彼此心中所念,进来之后也不絮言,各自找了位置,从书架上抽出书来。
这边儿的几个书架放置的都是《纪氏医谱》,因占据的地方多,纪墨活动的范围也相应扩大了些,再向外看,才发现自己最初所想似乎不对,这里似乎就是一个藏书阁一样的地方,并非库房。
王、李二人,各自拿了一本医书离开,也没走远,竟是到了楼下,纪墨身体下沉,直接穿过地板到了楼下,看到下方桌椅笔墨齐备,在座众人笔下飞快,正是在抄书,所抄书籍,应是从楼上取下来的。
“我还道今天早些,没想到大家都勤勉。”
“这等宝地,岂能空回,自然要多多益善。”
人中有人细语,声音不大,一两句而已,周围人头都不抬,各自落笔如飞,他们用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字体,更有那等为了节省纸张的,蝇头小子若小抄一般,当真是只有自己才能看清,旁人看去,密密麻麻的黑点,竟是不知具体抄了什么。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这一上午,偶有人罢手休息,也没在此处多话,纪墨看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半工半读?听说有读书人无钱买书,便有善心人士以抄书之事托之,既抄了书,又读了书,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善事。
莫非便是此种?
这规模似乎大了些,但,河阳王尊位,这等规模,也不算什么,哦,对了,现在还有河阳王吗?
纪墨专注医书,没怎么关心河阳王与否,但当时的朝廷似乎很是平稳,河阳王的王爵之位虽也是皇家宗亲,却也是上上一辈的旁支,继承权顺序排下,怕不要千名之外,这等位置,轻易也不会遭人忌惮,应无大事。
午间有人送饭来,长桌之上,食盒齐整,竟是每个人都有一个食盒,并不陈列碗碟,看起来井然有序。
手上还有墨痕的众人见状,陆续转到靠窗的长桌两侧,各自落座,打开食盒就餐完毕,方才稍稍聊起新闻来,也有言语,涉及旧事,说到这楼中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