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四哥拍了拍纪墨的肩膀:“放心,我无事。”
他这一句又让纪墨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这一场战争打了十年,纪墨随军十年,对运星研究多有心得,再回到內域,立见星煌,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专业知识点已经满百,前路未断,却可走可不走了,纪墨早在当年便已经偏了正路,如今的他依旧是青年模样,那改运之法已在自己身上用过,增运图长生,他不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
纪四哥死了。
邵南星死了。
那位同属运星的星使也死了。
纪四哥托付给自己身边的两位好友,一死一伤,伤的那个一身残疾退回內域,不知算不算是善终。
而纪墨,眇了一目,几乎丧命战场之上,如此退回,已经算是难得了。
手抚在星煌树上,树干皮糙,与旁的树木几乎没什么差别,但那种感觉却截然不同,手下似有余温,如有血脉鼓噪,联动为一,长久接触,似有身化星煌之感,若有千言万语,絮絮耳边,不知何故。
“我等不了了啊!”
仰头看着那战星辉煌,其光若日,着实刺目,十年征战,成一星之明,其暴虐之处,怕不逊色暴君独裁,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征战第五年的时候,便有星使谋反,事败,之后众多星使才知道,战星主战,其谋划布局之深远,未必能够前后五百年,却也足够镇压一世不服,正逢鼎盛之时,当真是神鬼辟易,不敢与之争锋。
莫说是正面对敌毫无胜算,就是侧面谋划,暗中算计,也不能逃脱对方感知,当真是一人在,而万人莫能敌。
这是人心所不能移的。
什么得道失道,纵是天下骂桀纣,不见落雷劈死天。
这等局势,哪怕人人反,反亦在“战”中,为战,便为对方所掌,指掌观纹,莫不如是。
这样的祭司,让人绝望。
一批旧的星使死掉,新培养起来的那批,又都是祭司的拥护者了,拥护其军法制度,“自由”天性,宛若被扫入垃圾桶中,再难复起了。
若是生在此时,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制度,大概也没什么意义,军法治国又何妨,规矩有序,习惯了脖子上的枷锁,也总能行走自如,如带着镣铐跳出明快的舞蹈来,同样美丽动人。
可——
“我等不了了啊!”
留待以后慢慢布局,不,那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