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某些方面,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绝对不是心乐的传人。
这一想,古琴是怎样到了他的手中的呢?
纪墨有些皱眉,难道心乐只传了两三代就传不下去了吗?是受到了打压,还是……上一个多宝格主人,一直没见到的那位,可能也不是心乐的传人,所以……
心中的猜测总是一个比一个糟糕,纪墨没有放任这种糟糕的想象,很快收回思绪,集中在这里,然而不看还好,一看,总觉得有些不堪入目。
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女表示自己很喜欢古琴,然后就被胖子邀请着到了房间中,完全不想看两人会在房间之中做什么的纪墨只是看着那胖子搂着少女进房的背影,就自觉在外面止步了。
关着的房门能够隔绝一部分声音,但纪墨的耳朵有点儿灵,他便又站得远了些,可这样的距离,似乎能够听到其他房间之中的欢声笑语了。
这间青楼的内部装饰不错,地方也够宽敞,大厅之中,刚才少女演奏的地方显然是专门为了一些歌舞准备的场地,看起来不错,附近一些隐蔽的角落里,一直有乐师在弹奏。
纪墨试了试距离,往乐师那里走了走,乐师有几个人,在换着弹奏,不弹奏的时候,休息的乐师就会跟身边人小声说话,说的不是一些琐碎事,就是这青楼之中的八卦,哪个姑娘最好看,哪个姑娘才艺最好之类的。
曾经也算是对方同事的纪墨很是清楚这些乐师中的大部分人是什么样的,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要说对这里的姑娘毫无遐想是不可能的,可同样,并不作为客人存在的他们,是被禁制接触那些姑娘们的。
姑娘们的身价,可不是他们掏得起的。
纪墨在一旁听了会儿,也没觉得无聊,他等着那房间之中的胖子走出,方才进去,查看古琴的状态。
屏风后,哗哗水声传出来,是那少女在沐浴。
纪墨自觉背过身,只看着琴,琴还好,上面的文字也都还在,奇了,这样的文字,明晃晃的,真的就被忽略了吗?
一时间,纪墨不知道是该为这把古琴所承载的技艺悲哀,还是该为自己竟然有了“之前那拿乐声催眠客人的中年人当传人似乎也不错”的想法而悲哀,道德观是不是在堕落了?
比起失传,他竟然觉得无论是怎样的恶人也好,能够传承就好?
纪墨正在反思自己,还带着水汽的少女披散着没有完全擦干的长发走过来,温柔地抚摸着古琴,轻叹,“真是一张好琴啊!”
那一双明眸之中多出几分忧郁来,似能让人看到她心中真正想要说的话——“这样好的存在也落到了这青楼之中”,她是在为自己悲哀吧。
无论多么好的女子,到了青楼之中,固然也有很多人追捧,能够看到以往所看不到的巨大价值,但是,本质上,就好像是腐烂的水果强撑着光鲜的外表,看起来风光的背后,多少人看得上她们呢?
美貌?
才华?
更直接被评估的价值背后,哪里还有作为人的尊严呢?更不要说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