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
纪墨寻思这算是个什么缘故,古代斩首行刑不都是定在午时吗?
“午时酷烈,不是安葬的好时候,或早或晚,一定要避开。”像是看出纪墨心中所想,中年男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正午行刑”这种说法上,给他讲这里面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辟邪,免得杀了人弄出什么冤魂作祟的事情来,另一层意思就是魂飞魄散。
正午杀人,太阳正好晒下来,就把那没了身体作为遮挡的魂魄晒个魂飞魄散。
不说这种说法真不真,光是这种说法本身,就显得有些恶毒,带着点儿除恶务尽的意思。
歇了一会儿,中年男人的力气仿佛足了些,又带着纪墨往回走,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各个墓碑前都转了转,看到某些不顺当的稍微给修整一下,也会偶尔停下脚步,抓起一把土来,看看土层的变化。
“这里面有什么?”
纪墨也跟着看,看中年男人手掌上的土粒。
“没什么。”
中年男人把捏碎的土里散了,在身上拍了拍手,手上的土擦到衣服上又被拍开,扬起一阵灰。
纪墨个子低,有些受累,眯了眯眼,只怕灰尘落到眼中。
看着那捏过土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放,想着自己的头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又油又有虱子,也就大哥不嫌二哥,容得中年男人的手落在了头上。
可能这样的头发手感摸着也不好,中年男人很快收回了手,问:“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不?”
“不知道。”
纪墨来了点儿精神,很想拉着那大手的样子。
他早就想要问了,对方到底是不是葛山,是不是守墓人啊!
可到这里才多久,不说他没什么借口直接问对方的名字,就是问对方做什么这种问话本身也显得有些不客气。
人家好心收留你,管你吃住,你这边儿住就住了,还要问一问,你姓甚名谁,干什么工作的,怎么滴,还要查户口啊!
难得中年男人肯说,他就仰头听着。
“这都看不明白,白长个聪明眼睛。”
中年男人现在纪墨头上拍了一下,这才说,“看到这一堆坟没有,咱们就是守着这个的!”
“咱们?”
纪墨敏锐,好似意识到了点儿什么。
“现在是我守,以后就是你守着了。”
中年男人像是解释一样说了一句,语气之中却多了点儿幸灾乐祸,“看来你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了。”
纪墨很想回怼一句,那不就跟你一样,可到底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