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探着脑袋往里看,发现陆崇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安静的很。
常安踮起脚尖走到床边,伸出手指点了点陆崇的肩膀,轻声问:“睡了咩?”
回答她的只是一室的寂静,常安不满地撅起了嘴,熟门熟路地掀开一个被角,脱掉鞋袜钻了进去,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戳着,“我知道你没睡,为什么忽然闹脾气?”
陆崇没说话,往边上移了移,似乎是想离常安远一些。
常安见他这样油盐不进,气急败坏地从身后猛地抱住他,咬着一口小白牙:“继续挪呀,床就这么大,我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陆崇还是安安静静,常安一下一下用脑袋轻轻磕他的脊椎,手底下是缓慢起伏着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不知自己哪来的毛病,顺着沟壑分明的肌肉逐渐向下,微凉的手指停在他的腹肌上扣来扣去。
常安只觉得很好摸,像是进口的巧克力,一块一块的。
“摸够了吗?”
那双又软又冰凉的小手在他小腹上滑来滑去,像是小蛇一般,搅的陆崇心乱如麻,原本的冷战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没摸够,没摸够!一辈子都摸不够的呢!”
在陆崇面前,常安对于撒娇像是无师自通,见陆崇终于开口说话,高兴的不得了,觉得需要把事情都跟他说一说。
“你听我说,在火车上,我突然去追霍廉是因为看到他脖子上的疤,闯进宴会的那个傀儡身上也有的。不过霍廉说他的疤痕是被仇家砍伤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来历,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啊,只以为是跟那傀儡一样的,就追过去了。”
陆崇:“我怎么不记的那个男人身上有疤痕?”
“是这样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看见过他脖子上的疤,只不过在他死后,疤痕就消失了。”
常安又捏了捏他的腹肌,拍得啪啪响,“我真没骗你,大不了就赌上这把巧克力。”
陆崇抓住常安作乱的小手,不再装高冷,翻过身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不管怎样,以后这些事情都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还有一点,霍正也好霍廉也罢,以后少跟他们来往。”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霍廉真的像报纸上说的那样,跟唐家勾结了?”常安不解,转而又纠结道:“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可怎么办……霍老先生对我那么好,他儿子要是真的是我的敌人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陆崇只关注后半句:“请你吃请你喝,就是对你好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会被这种人情干预到自己计划的人。”
常安被噎了一下,总觉得陆崇说话带点刺,也不知是哪里,惩罚似的顺手掐了一把,疼得陆崇轻哼了一声。
常安以为伤到他,连忙起身将手撑在床上,检查他的伤口:“怎么了,我又弄疼你了吗?我明明没有用很大力气的……”
常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也不长啊……不知道陆崇为什么这么怕疼,自己随便一碰他就发出难受的声音。
陆崇拉开她的手,只当她无知者无畏:“没事,你别到处乱摸就好了。”
“谁稀罕!”常安重新躺回他的怀里,不屑的哼哼,想起什么,她又继续八卦:“那有人说霍廉杀了自己的大哥,这是真是假?”
“很大概率是假的。”陆崇摸着常安的一头小狗似的卷毛,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毕竟这霍廉十几年卧薪尝胆都试过了,又何必急于一时,等老爷子不再管事了他再弄死老大岂不更好?其实但凡有点心智的人都知道,当局者迷罢了。”
“倒也是。”常安觉得霍廉也是因祸得福,从小放养在外面长大,不见得比娇养起来的少爷公子差多少。
“我看这样倒也好。你看啊,正因为霍老爹跟霍老大的庇佑,老三头脑简单,老四人事不通,倒不如像霍廉一样从小放养到外面历练了,这霍家老爷子实在不算个聪明人。”
见常安分析得头头是道,陆崇忍不住去捏她的脸:“我们常安懂得还挺多!”
常安现在很喜欢钻陆崇的被窝,伸手给自己和陆崇掖了掖被角。虽然她对于低体温习惯了,但周身暖和的滋味还是舒服的,“可是——”
陆崇伸出两指捏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别可是了,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你嫉妒了?”常安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她抬头,看见陆崇冷峻的眉峰,以及低垂的眼眸,忍不住心头一软:“……我救他是因为想弄清楚他身上的疤,我跟你讨论他是因为我觉得他的身世像故事里写的一样精彩。”
常安伸长脖子去啄他生了些胡茬的下巴,嘴甜道:“我不喜欢别人的,我只喜欢你。”
“知道了。”
陆崇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扣着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多睡会儿吧,这几天应该累坏了吧?”
身处温柔乡,常安的思绪飘到了别处,试探道:“……可是陆崇,我与常人不一样的……我…”
我是妖怪?我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不一般。”
“不是,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是怪物呢?”
“妖魔鬼怪我都喜欢,你就别乱想了。”
陆崇捂了捂她忧愁的眼,忽然觉得自己瞒下这一切,对她来说也不全是好的,有些东西或许应该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