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哈里斯?”
“或许你应该注意到,我的咖啡没了。”哈里斯用两根手指捏着他那盏小茶杯的细把手,“今天古洛克教授和我会做实验到很晚,没有咖啡可不行。”他蓝色的眼珠转来转去,“所以……”
“我去泡。”罗恩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随即起身接过他的茶杯。
“你们今天要到很晚?”
“这批数据很难等。”哈里斯说,“教授要你等结束后把钟形玻璃罩清理干净。”
罗恩懵懵懂懂地点头。钟形玻璃罩?他可不知道那是什么。哈利倒是提起过一个装满钟的屋子,玻璃罩应该在那里……噢该死的,他干嘛要去管那个该死的玻璃罩,他又不是真的约翰,这善于共情的能力真该改改了。
他晕乎乎地走出了那间狭小的、光线昏暗的、乱糟糟的办公室,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办公室外就是哈利所说的“时间厅”,无数大大小小的表盘飞速旋转,滴滴答答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空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钟表。奇怪的是,在办公室里却完全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哈里斯提到的“钟形玻璃罩”就摆在房间的中央——它比罗恩想象中高大得多,通身由水晶制成,罩中翻腾起一股股闪着光的气流,在房间的墙壁上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罗恩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看清玻璃罩内漂浮着一只做工精致的蛋,它原本漂浮在罩子底部,此时正缓缓上升,一只华美的蜂鸟从中破壳而出,飞上玻璃罩的上空,它的翅膀被雨雾打湿,随即迅速下落,沉入合拢的蛋内,整个过程循环往复。玻璃罩的后方摆放着一个玻璃柜子,里面装满形态各异的沙漏,罗恩注意到蜂鸟每经历一次出生与死亡,柜子里的沙漏也恰好漏完一次。
就在他惊叹神秘事务司的神奇之时,更令人讶异的事情发生了。摆放钟形玻璃罩的长桌突然动了一下,罗恩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想到一位头发花白的教授从桌子底下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温婉知性的年轻女性——罗恩这才发觉那张桌子不过是障眼法,玻璃罩下方实际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工作室。
罗恩认出这位教授就是古洛克,而年轻女性的胸牌上写着丽达,她是古洛克的正牌助手。罗恩尊敬地向两位问好,想给他们的杯子里加点咖啡,却被教授摆摆手拒绝了。
“这批数据可能要等凌晨才会出炉。”古洛克教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我看大家都先回去吧,明天早点过来就好。”他转向罗恩,“小伙子,这个玻璃罩里放着非常珍贵的实验样本,今晚你就不要清理它了,如果发现什么特殊情况,记得立即通知我。”
罗恩点点头,尽管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感受到了这个实验的严肃性。“教授,请问……我应该留意哪些方面呢?”
“留意那只蜂鸟的动向。”教授看了他一眼,“如果它的飞行轨迹改变了,立即通知我。为了这个实验,我已经准备了近十年,如果蜂鸟的轨迹改变了,就说明……”
“说明什么?”罗恩情不自禁地问。大概约翰平时并不像是会对这类事感兴趣的人,丽达和哈里斯都好奇地望向他。不过罗恩知道神秘事务司的员工都会签署保密协议,内部并不需要藏私。
“就说明平行时空确实会相互影响。”丽达接口道。“这是我们近期最重要的一个实验。教授认为平行时空是存在的,空间内部人们的某些选择会影响我们的时间状态。”
罗恩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丽达还在说话:“就在这两天,教授观察到空间的时间状态不太稳定,所以决定加快原本的实验进度。”
“所以目前的假设是?”
“有平行空间与我们的空间发生了某种交叠,或者将要发生某种交叠。”哈里斯回答,“这是十年来,教授第一次观察到如此激烈的蜂鸟异动,这两天来,它常常会突然——”
哈里斯的话音未落,原本飞在玻璃罩上空的蜂鸟突然笔直地坠落下来,偏移了原本的下降轨道,轻轻砸在合拢的蛋旁边。
“又是一次异动!”教授激动地说。他急匆匆地跑回工作台,将那只蜂鸟放回蛋里,在纸上认真地记录下什么,在他头顶上,那只蜂鸟的运动又开始重复,诡异的是,这一次,它又笔直地栽在底面上。“连续两次!”古洛克教授激动地双手都颤抖了,“我从来没见过!”
罗恩慌乱地望向那只再度向上飞去的蜂鸟,它那只镶嵌着宝石的眼睛仿佛也正端详着他,感应着他的存在。不对,如果仅仅是因为他的存在,蜂鸟这两天不会只连续掉落一次才对。是因为他离得太近了吗,还是……
古洛克教授默默从罗恩手里接过咖啡壶,往杯子里添上了咖啡。罗恩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离开了仍处在激动中的三人,回到那间狭小的、早已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九点。罗恩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永恒的悖论:假如只要他在这里,蜂鸟就注定异动,古洛克教授也注定留守,那么他永远找不到机会去见雷古勒斯。
除此之外,在神秘事务司的发现也在他心中掀起了波澜。平行时空会相互影响,没错……蜂鸟异动的最重要原因,应该是梅洛普打通了帷幔世界,使得雷古勒斯的空间与里德尔的空间能够相连。他和德拉科一直以为项链中的空间是相互独立的,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它们能够相互影响,死后的世界就是证明。否则,为什么在现实世界死去的邓布利多他们,和在雷古勒斯空间中死去的小天狼星,会走向同一个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