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也笑起来。“他在你面前是不一样的,我能看出来。”他忍不住对卢西安说了心里话,“更情绪化、更……孩子气。我想在经历那么多封信后,他真的挺依赖你。多给他鼓鼓劲,告诉他打败那个人的力量就储存在他心里,怀疑和焦虑只会损害这种力量。邓布利多希望哈利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因为这对决战非常、非常重要。”
……
这本该是个平静的夜晚,直到马尔福庄园被贝拉特里克斯的死讯包围。卢修斯一回到家,就冲进德拉科的房间,要求他摘下手上的结婚戒指。“潘西·帕金森背叛了黑魔王。”他的神色近乎绝望,甚至掏出魔杖指着自己的儿子,“她离开前你们经常待在一起,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德拉科,你应该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帕金森夫妇已经完蛋了……无论你知道什么……”
“父亲,”德拉科打断他,“母亲怎么样?”
卢修斯的表情突然松动,有些茫然地放下魔杖。“噢……你母亲……纳西莎……她被下了安眠药水。禁林上空的巡逻队看到了杀戮咒发出的绿光,把她带走了……等她醒后,他们应该会审问她……她是无辜的,所以应该明天就能回家……我想是这样……”
眼前的卢修斯令德拉科想起黑魔王刚刚复活的那段时间。来不及梳理的金发、眼下的青紫、瞳孔中散发出的绝望,这就是他的父亲,告诫他纯血至上、黑魔当道的父亲。
“您说,潘西的父母完蛋了……”
“是帕金森。”卢修斯飞快地纠正他,“是帕金森夫妇,没错。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就被关进审讯室里。你们本来就没有登记结婚,所以这事不存在了,听懂我的话了吗?”
在卢修斯看不见的地方,德拉科攥紧了枕头边。刚才父亲提到了禁林,他想,是了,那个人果然把孩子藏在那里。潘西带着孩子逃走了吗?她现在回到霍格沃茨了吗?那里还留着邓布利多生前加固过的保护,是整个巫师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他没想错,那个人不会再等下去了……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纳西莎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一群食死徒。“德拉科得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特拉弗斯说,“黑魔王想要见他。”
早在训练大脑封闭术的时候,德拉科就幻想过眼前的画面。在那间藏有暗门的魔药教室,他被束缚在椅子上,被迫接受斯内普窥探记忆时,就想象过这一天:黑魔王亲自站在他面前,顶着那张可怖的面孔凑近他,对他摄魂取念。他并非不恐惧它的到来,然而倘若它不到来,这些年来遭受的痛苦、封藏的记忆、被迫遗忘的美好又为了什么。他匍匐在地上,任由那个人锢着他的下巴,窥探的欲望凝缩成一根针钻进他的脑子,思绪旋转成一片黑色的漩涡……不过没关系……冷静……那些虚假的记忆早已在漫长的光阴里刻入骨髓,与他融为一体……他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是彻底的食死徒、纯血至上的狂热信徒……没有人知道在每晚的餐前祈祷,他都会默念……
针如暴雨般落下,变为一把把利剑。德拉科身下的地面被汗水浸湿,他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
“请宽恕我!请宽恕我!我以家族的名义起誓……无限忠诚于黑魔王……请宽恕我……请宽恕我……”
他的视野模糊了,只得伸出手去拉那个人的衣角。德拉科躺在地上,蜷缩成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直到他能够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猛烈抽搐。原来疼痛到一定程度会感觉不到疼痛,已经减轻的痛苦抚摸遍全身,竟然只造成拉扯的错觉。
视力恢复得很缓慢,德拉科无法动弹,他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人似乎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你是忠诚的,跟我想得一样。”那个人说,“你应当感激,只要再持续一会儿,你的脑子就不能用了。”
抽搐停止了,力气却还没完全回到身上。德拉科几乎是用头把自己顶起来,手脚并用地爬上椅子,和他在神奇生物课本上看到的、服了古怪药剂的动物没什么两样。又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感谢黑魔王的信任……德拉科·马尔福当永远忠诚于黑魔王……以确保黑魔当道。”
“潘西·帕金森是个叛徒,辜负了我的信任。”那个人慢吞吞地说,他的声音轻且低缓,愈发像一条蛇,“她的父母已经被送去阿兹卡班。不过相比于帕金森夫妇,我更关心的是你的忠诚,所以决定亲自进行测试。马尔福家族一直是我的忠实伙伴,我很欣慰你能通过测试。”
“也许你已经猜到,我希望我的女儿戴尔菲继承项链。”他接着说,“可如今我的一双儿女都被背叛者劫走,我只能临时改变计划。简而言之,我希望战争打响的时候,你能待在我希望你待的地方。”
德拉科很快反应过来,那个人决定保护他,就像他决定保护蛇那样。就像他推测的,战争就要来了,毁灭霍格沃茨、与哈利波特决一死战,只要完成这两件事,那个人将永久地在巫师世界确立他的统治。而在那之前,他得先妥善安置他的魂器们。
“您的意思是……我不必和诺特一起……引导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了?”
“不,你当然要引导他们。”那个人说,“只是在那之后,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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