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府里来了位表小姐吧。”姚雨蓁拇指漫不经心敲着杯沿。
上次在迎夏宴上,曲瓷曾听罗湘湘说过这事。
姚雨蓁道:“那位表小姐,说是小住,可住着住着,不但住到了我相公的床上去了,还私下,在撺掇我相公休了我!”
“……”
曲瓷不觉得,她和姚雨蓁这种关系,能坐在一起说这事,但偏生姚雨蓁主动说了,她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得尴尬坐着。
不过好在这次,姚雨蓁没像从前那边,非要让她配合自己才行。
她径自道:“所以我知道九公主厌恶你,便故意与她交好,原本是想为程远谋个差事,想以此牵制住他,却不想九公主突然死了,永乐侯也倒台了。”
说到这里时,姚雨蓁抬眸,不悦看了曲瓷一眼:“不必猜了,在我姚雨蓁的人生里,只有丧夫,没有被休这一事。”
曲瓷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姚雨蓁表面上风光无限,是姚家的大小姐,可实则,在府上,却只有姚老夫人一人是真心疼她的。当初她及笄后,来提亲的人,将姚家的门槛都要踩烂了,姚雨蓁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嘉靖伯爵府的嫡次子程远。
依照姚家的门楣,姚雨蓁能嫁入伯爵府已算是高嫁。
当初她成亲时,有不少人嫉妒的红了眼。
如今,她若成亲不过一载便被休了,无论原因是什么,当初那些嫉妒羡慕恨,便回窸窣化为冷嘲热讽。
而姚雨蓁是个被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落入到那般田地的。
曲瓷试图劝道:“可是表姐,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别人的闲言碎语其实不必那么在意。”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姚雨蓁冷笑一声:“我没有你那般幸运,有父兄撑腰,若我被程家休了,那我便无处可去了,只能沦为盛京人的饭后谈资,而我,姚雨蓁,我不愿意那般活一辈子。”
是,姚雨蓁与她不同。
她还有父兄,若姚雨蓁现在被休了,回姚家,小舅母自然是容不下他的。
“所以啊,我要谢谢你,是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永乐侯倒台了,程远也跟着被流放了,这样我便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担心被休了。”
曲瓷看着姚雨蓁一脸快意的模样,心下不由得有些酸涩:“表姐,你以前很喜欢他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再说了,人心都是会变的,喜欢那么廉价的东西,注定是不长久的。”最开始,姚雨蓁是恨程远负了她的,但现在,她对他什么都没有,她所求的只是程夫人这个身份。
姚雨蓁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温柔笑笑:“大夫说了,我怀的是个儿子,只要有了儿子,我日后便能在伯爵府立足了。”
至于流放在幽州的程远,他既想同她表妹双宿双飞,那她便成全他们,今晨程远走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快马加鞭把表妹也送去了。
曲瓷了解姚雨蓁,依照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让人威胁到她的,但这次,她却一反常态,把程远的表妹也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