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过了许久,才传来一丝声响:“回恒亲王府。”
福祥胡同中,最后一声马蹄响都听不见了。
玉箫转身,看着身侧的人:“刚刚你问的那些话,是在保护玉笙吧?”贺文轩向来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性子,他能问出这些已经费劲了千百般的考虑了。
微风一吹,那青竹色的长袍蜷在人身上,贺文轩随着廊檐下的秀灯点了点头:“回吧。”
他将最后一丝眼神收回去,关了门。
朱红色的大门传来嘎吱的轻响,玉箫跟在后面,有些酸:“都一年了,你还记得她的模样?”他从未给自己画过画像。
跺了跺脚,玉箫又生闷气:“若是他见色起意怎么办?”玉笙那张脸,放眼京都也是少有的。
“画的不好。”
贺文轩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向来敦厚严肃的人,卸去了压力有了几分轻松:“我只画了五分像。”
至于为的什么,他不说,玉箫心中也全部明白。
五分像,眉目五官都精致,却不是一模一样。
端是怕了她刚刚说的那样,见色起意,他这样高贵身份的人,五分容色应当好找,若不是他要的人,他断然不会为难。
若就是他要的故人,长相如何自然不重要。
只是,女子的容色可为底气,特别是想玉笙这种没家世背景的。
画像上五分姿容已经如此灵动美艳了,若是看见她真人必然更加让人惊艳怜惜。
这是贺文轩送给玉笙的一张底牌。
刚刚那几句话,如今这五分像的画卷。桩桩件件,哪一样都是精心筹谋的心血,就是怕给她添了半点的不利。
玉箫压下心中的酸楚,将溢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她挺直腰杆,微微歪着头,乌黑的头发下,一截脖子如雪如绸。
面上挤出一丝笑来,举手投足她尽量让自己与那人更像一些:“你一去几日,今晚我想陪着你。”
那双手伸出来,勾住了青竹长袍下的腰带。
贺文轩面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会儿,随即低下头。雪白的脖子细腻又柔软,她歪了歪脑袋,面上勾出一抹熟悉的笑。
“行么?”她用那双熟悉的眼眸哀求,手也往他腰带里钻。
握住她的手松开,贺文轩任由她动作,闭了闭眼睛,忽而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月色摇曳,莲花池中春水在微微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