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评选很公平，上级领导也签了字，请问林师妹有什么意见？”
这是在用上面压她，之南脸上一刺。
窗边阳光铺满，斜斜落照在洛以然闲搭在桌上的手腕，卡地亚手镯金光闪闪，晃着之南的眼。
她目光往上，看着洛以然，说：“我不知道洛师姐是否清楚有六个同学根本没参与面试，如果这样都叫公平的话，那对那些准备了好几个月的人算什么？”
“谁告诉你有些人没去的？”
这话或是让洛以然觉得好笑，仍还坐着，目光却从桌上文件往上抬，“没去我干嘛要选他们，这不是——”
“建德楼502阶梯教室的复试中，一号面试者洛金阳，建筑系古建筑工程专业二年级，国字脸；二号卢芳，艺术系工艺美术专业专业一年级.....”
之南淡淡打断后，一字一句对她陈述，将脑海里耳熟能详细的复试名单念给她听。
若说洛以然刚开始还云里雾里，在她说了近十个人后不由得脸色微变。
这人的记忆还真是.....
她的确安插了几个人进去，都是些学生会里交好的学弟学妹，不然就是家里往来频繁的，等面试过了快一周才来央着她。
说什么她爸要去深圳教育中心开会，家里没人，还不如和同学们去国外走一圈。
好说歹说求洛以然一定要塞她一个，不然照她老爸的性格肯定会派两个人去国外看着她，这样多不自在啊？
不过顺手而为添人情的事，洛以然自然没什么为难。
当时划掉林之南是因为她登记照那张脸，让洛以然想起校庆晚会上不太愉快的一幕，再看其家庭背景普普通通，自然首当其冲划掉。
其余划掉的几个家庭也一样无害，过了一周都没人询问，偏偏就林之南来了。
“如果师姐不相信我念出来的名单，建德楼走廊的监控总不会说谎。”
之南何尝不明白这里面有内幕，但游学这个机会于她千载难逢。
时间机遇，金钱，包括为她不够宽阔的眼界开一扇启蒙之门。她只需要跟着别人一回，就一回，之后不管去哪都不会忐忑战战兢兢。
她仍在做最后一搏，“这几个人绝对没有出现——”
洛以然：“出没出现其实不重要。”
之南愣住，她又说，“报不报名又有必要吗？”
洛以然抱臂，往后靠在椅子上，毛呢长裙下身段枭枭，头顶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异常的美和精致。
明明才大叁，却有一种区别于稚气女孩的魅力。
“他们家庭背景在那，哪怕你们拼命准备，阅历和综合表现他们不知道高出多少，就算比试一番也毫无悬念。”
之南已是心尖胆寒，听她又说，
“结果早已递交到学校领导处，书记签字盖章，你要因为这点小事凭一己之力去喊冤？”
看她又痛又麻，却强装冷静的脸，洛以然竟觉有些无言的痛快。
她好像理解他父亲说的，在绝对资本碾压面前，看那些小喽啰垂死挣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小师妹，这也算是给你上的人生第一课，入了大学还如此天真，遇到点不公就要招人做主？那你以后出社会怎么办？”
她脸上客客气气一笑，“而且其中一个女孩的父亲正是梁运维书记，你要当面去告他女儿走后门？”
她话里甚至温和，之南却觉脸如火烧，像有无数细尖的荆棘，在皮肤下面破刺而出。
话已至此，她知道自己去不了，殚精竭虑一个月的准备远远抵不了别人的一句话。
可她仍然不甘心。
指甲深深卡进肉里，之南压下喉咙里的干哑，说：“我以为学校既然公开这次游学招揽计划，本意是秉着绝对的公平公正。”
洛以然：“是绝对的公平公正。”
之南看她优雅一笑，说，“小师妹，你要相信插队进来的那几个人，实力足够碾压你。”
话已至此，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