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探出半个身子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傍晚屋外下起暴雨,隔着玻璃窗发出噗噗的响动,虽然窗帘只挂了一半,但窗外没什么阳光,卧室中一片昏暗。
兰波侧躺着,手搭在偎在自己怀里的alpha头上,白楚年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轻轻喷在他胸前,温温的。
他撩起白楚年搭在脖颈的发梢,发现他脖颈留下了一圈比其他部位肤色稍深的痕迹,照理说死海心岩项圈勒得不紧,不应该勒到磨伤到皮肤的程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白楚年需要项圈限制能量外溢的次数变多了。
在发现白楚年半夜离开公寓后,紧接着兰波就接到了言逸的电话,要他连夜到总部与他会面商谈。
言逸把电脑转向他,从头开始播放了一个视频,视频是静音播放的,也模糊处理过,给兰波留了足够的体面,不过兰波作为当事人,瞥一眼就知道视频录的是什么内容。
言逸说,白楚年看过这个录像了,在六月初,不过段扬也只交代了这些,白楚年很聪明,他把行动划分成了碎片,与他合作的同伴都不清楚他的计划,段扬甚至都说不出白楚年打算在哪天动手。
如果不是兰波到卧室里的密室武器库转了一圈,无意间发现了被白楚年标过日期的日历,白楚年或许真的会骗过所有人的眼睛,没人能断定这事是他做的,因为毫无证据。
言逸原本是打算派秘密特工把白楚年截回来的,但言逸也知道白楚年如果真的缜密地部署了一整个计划,那么谁都无法阻止他,如果与ioa秘密特工起了冲突,到时候就算他再想保住小白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言逸将一切利害关系讲给兰波听,让他去把小白带回来最合适不过。
兰波垂眸端详着挤在自己怀里alpha毫无防备的睡脸,脸上留下的戒尺伤还有点肿,这张脸他细细打量过很多次了,白楚年小时候鼻梁还没有这么高,他经常捏一捏就高了,以及那双上挑的猫眼是他最喜欢的,看上去不易驯服,但引人驯服。
因为alpha喜欢黏着他,无时不刻不在他耳边表达爱意,让兰波对他的爱意有点误解,因为信徒对他表达崇拜时都有所求。
在海里鱼类求他赐予繁衍和生存,同族请求赐予健康和美貌,人类请求降雨丰收,水手希望规避海祸。
“你想得到什么呢。”兰波低头挨近他,嘴唇贴在他额发间。
不一会儿,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的尾巴。
鱼尾上覆盖的鳞片成千上万,他从出生起还从未逐片检查过,但历代塞壬都有那么一片与众不同的鳞,塞壬不出意外的话是永生不死的,新的塞壬诞生时,上一位将隐退进深海不再出现,只在人鱼岛留下一片鳞,纪念自己曾经引领过这个族群。
细长手指顺着鳞片摩挲,指尖路过的鳞片像被点亮似的一片片亮起蓝光,指尖移过后光亮又缓缓熄灭,但有一片鳞突兀地亮着,其他的都暗淡了它还在闪烁,像永不熄灭似的。
“哦,真的有。”兰波把指甲贴进鳞片缝隙中,将它翘起来,完完整整地沿着与肉连接的边缘向下拽。平常他做事都挺潦草挺糙的,这次难得细心一回。
不过这片鳞生长得格外结实,兰波试了几次都没拔下来,于是两只手一起捏住鳞片边缘,猛地一薅。
鳞片是下来了,不过兰波整条鱼重心往后仰过去,把本就睡在床沿边的白楚年一骨碌撞到了地板上。
太痛了,兰波咬住嘴唇不出声,用手指按住流血的鱼尾缓解疼痛,一时没顾上白楚年,好一会儿疼痛才减弱。
他是背对着床沿的,舒了一口气才回头看看,白楚年不在床上,蹲在床边从床沿露出一双眼睛偷瞄他,毛绒耳朵犯了错般贴在头上。
在白楚年的视角看来,是自己睡着以后,兰波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刚刚终于忍无可忍又起来揍了他一顿。
兰波:“你在干什么。”
白楚年小声:“我哪敢说话。”
“给。”兰波递来一片鳞,伸到白楚年面前。
但白楚年先看到的是他掉鳞的尾巴,他站起来,爬上床摸了摸微肿的边缘:“都秃了,你拔它干什么呢。”他从嘴里沾了点口水,抹到兰波稍微还有点渗血的伤口上。
“你站起来。”兰波抓住他手臂,让他退到床下,站在自己面前。
他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裤,身上的伤痕在白皮肤上红得扎眼。白楚年把手背到身后,每次不管兰波要对自己做什么,他是从不反抗的。
兰波指尖勾着他的裤腰,向下拽了拽,露出胯骨的皮肤,这里还有他之前刻下的名字。
“别动。”兰波扶着他的腿,拇指按在薄薄的曲张出青色血管的下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鳞片末端插进他皮肤里。
白楚年嘶嘶地吸凉气,但兰波没有停手,将鳞片向内推,直到鳞片完全没入皮肤下方,然后伤口愈合,将鳞片包覆在了里面。
隔着皮肤抚摸,还能感觉到一块鳞片形状的异物,动的时候鳞片会摩擦到里面的肌肉,但神奇地不会使他发炎,身上的伤口反而隐隐有愈合的倾向。
“这不是色情的。”兰波吻了吻那块皮肤,轻声说:“难怪你不舍得离开陆地。爱是吸引人的,我感受到了。”
“我好像一棵你装饰的圣诞树。”白楚年低头打量自己全身。不过人鱼的确有装饰东西的习惯,他们在喜欢的东西上吸附漂亮的海螺和蝶贝,在墙壁上镶嵌宝石,人鱼总会把喜欢的东西(包括配偶)打扮得很精心,然后互相攀比,所以alpha人鱼看上去总比omega人鱼外表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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