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道:“熊夫郎,你这手艺可卖?”
唐寿摇头:“不卖。”
其实金锦程已经猜到,就是随口问问。他又道:“那不知可有时间去趟东京,我家里需要盘几铺这样的炕,银钱上好说,只要你能去就行。”
东京是一定要去的,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去是可以,工钱上可以给你便宜如玉林镇镇上人家一样一铺炕每人三十文,但你必须得保证我两个兄弟的人身财产安全,人怎么和你走的,怎么给我送回来。”
金锦程明白他的意思,这盘炕手艺独一无二,他们不肯卖,有些人要强买,难免起歹心害了熊家两兄弟。
金锦程拍胸脯保证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他们兄弟两的人身安全我必定给保证了。且他们想去谁家做工,我还派人去保护,在东京有我的面子肯定没人敢为难你两个兄弟,保证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唐寿转头和熊家两兄弟商量请他们去东京,主要是去给镇北王盘炕,不管怎样,他们是借了镇北王的面子才能化险为夷,这份人情得还,况且日后盘炕手艺公开说不得还得镇北王帮忙,熊家两兄弟就同意了。
第四十一章冰戏
“什么人?”镇北王府门前两座金漆石狮威武雄壮,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威风凛凛。他的仆人同样有几分石狮的精髓,说话时眼睛是不看人的。
熊家两兄弟第一次拜见这种大官,心底还是发怵的。
“我,我们是杏花村来的,家里兄弟曾是王爷部下,今日有幸来往东京,特受兄弟之托,过来拜会。”说着拿出一封信,这是唐寿口述,季秀才执笔,借熊壮山之名写的。
那仆人捏着信的边角收了,吊着眼角道:“行了,回去吧,我家王爷要是想见,自会召见你们的。”
唐寿走时就嘱咐过熊家兄弟,能见到最好,见不到也不要歪缠。东京不比玉林镇,谨当谨言慎行。
熊家两兄弟从王府回来后就给金家盘炕。金家就是东京的时尚风向标,加之又有意引导,很快东京都这炕是个好东西,请熊家两兄弟去盘炕。
为保障熊家兄弟安全,金锦程没特意强调两兄弟的身份,其他大家族便以为这两人是金家的,一时也没人敢生旁的心思。
想盘炕的就去金家求金锦程,金锦程看着交情给熊家两兄弟接活。而至于熊家两个兄弟也不在乎名声,主要就是赚钱。东京生活水平好,物价自然也翻倍。盘一铺炕就能每人就赚九十文,是玉林镇的三倍工钱,两兄弟一天赚三百六十文,这可不少了。
东京土没冻,土胚有的是,所以不用花钱买,这点工钱在那些士家大族眼里就跟不要钱,免费似得,甚至比不上杏花村村人对一文钱的珍贵程度,都当金锦程是看在人情上才帮忙的。所以双方合作的倒也愉快,一方借此机会交人,另一方赚钱赚得盆满钵满。
东京火炕风靡,镇北王很快也知道了消息,这日坐在暖阁中饮茶,便有心腹小厮不服气道:“王爷,金家这是什么意思,那些朝堂上的同仁都颠颠着给盘炕了,却越过了你,这是不把咱们镇北王府放在眼里吗?”
对此,其实镇北王爷也颇有微词。一铺炕他有没有倒是无甚要紧,但主要是金家的态度。
镇北王与当今官家一母同胞,感情甚笃,与旁的塑料帝王兄弟情不一样。他们二人生母是一小宫女,地位卑微。所以自出生两人就饱受欺凌,忍辱负重。曾经镇北王为了同胞兄弟差点丧命黄泉,九死一生才救回当今官家,助他上位。因而可以说这天下官家第一,镇北王第二,其他的人都要往后排。
金家便是再不开眼,也不可能开罪镇北王,且金家并不是一个自寻死路的家族。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府里有人生了异心,被有心人收买试图挑拨离间。那么这就是大事了,有人竟敢把手伸进他的王府。
镇北王眼睛微眯,一道冷光闪过,“查。”
一声令下,结果很快就查了出来,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原来金家以为熊家手里有镇北王的亲笔书信,那么关系一定非比寻常,这种关系求上门,王爷都没让他们盘炕,想来是真没看上这东西。
殊不知是门房瞧熊家穿着破烂直接给挡着,那封信也当做成许多攀关系的信件之一给处理了。
“杏花村?”镇北王听着这村名倒有些熟悉,一时却也想不起来。
“听,听说是你从前的部下。”房门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日常瞧不起个人就惹出这么大动静,还和什么金家牵扯上了。那几个汉子也是,背后靠着金家直说不就完了,他早就递进来了。
“部下?”镇北王若有所思道:“他兄弟二人可是姓熊?”
“是,是的。”
“原来是他啊!”镇北王笑笑,“明日便唤他们过来盘炕吧。”
熊家两兄弟走后,熊壮山家里并没有消停,反而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凑上来。
会盘炕的都在衙门里做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工,镇上的人又想盘炕却没有会的,一个个就求上熊家想请熊壮山出山。家里这边需要照料,唐寿自然不允,全部拒绝了。
这是送走的第三波人了,唐寿没形象地摊在热乎乎的炕上,被熏得浑身发懒。
熊壮山在地上不知道做些什么,那头大笨熊总也闲不住,仿佛随时能给自己找到活干。一个忙着,一个躺着,竟也在午后的冬日里生出些许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