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曼苦笑:“油茶面在昱朝十分受欢迎,我们去晚了,店主人只剩下不到二十斤都被我们买回来了。”
胡使立刻道:“那就都给我送来。”
这一路上胡使自己也没舍得吃多点,回了匈奴,连同十几支刷牙子牙香和牙香筹一同献给了单于。
单于对于这几样东西非常满意,称赞有加。贵族们便开始四处买这种新东西,可除了丹曼其他的胡商那里别说卖,根本听都未听过,最后丹曼只凭着牙香和牙香筹就赚得盆满钵满。
而那些油茶面更是只有得了单于青眼才能被赏赐一碗,喝过的胡人都念念不忘。至此,胡商的目的地又多了一个杏花村,那里的牙香牙香筹还有油茶面都是胡商必须带回匈奴的货物。
只要是运有这些货物的胡商刚进入匈奴地界,就会被贵族截住,抢购一空,寻常胡人根本见不到。
那个在熊家因为嫌弃而没有吃油茶面的胡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几个同伴和人吹嘘油茶面是何等好吃时,别人问他,他却满脸茫然,是丹曼等人中唯一一个没吃过的。因比只要别人在他面前一提起油茶面他就烦躁。
熊家的生意被官家和胡使如此宣传,加之随后而来的,官家亲笔题写的桃花源三字匾额悬挂在门口,熊家顿时在整个昱朝火爆起来,许多商人不远万里千里迢迢而来。
熊家的门前络绎不绝的都是各地跑商,有大商户就住在熊家,吃香喝辣的休整。有小跑商,银子不足的,就顺便借住的村人家里,给几文钱跟着村人家里吃些。
这些外地跑商的到来,不但给熊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也给村人带来了许多实惠。
因着官家亲笔匾额也因着这些实惠,熊家的身份在村里乃至整个昱朝水涨船高。甚至有些村人已经自动为熊家马首是瞻,里正的话也要靠后了。
住在熊家的客人太多,这还是他家没有建那么多房间,走精致路线,否则怕只会更多,可即便如此,唐寿也做不过来饭了。他便生了雇人的心思,只是人手并不好雇,要能守住他法子不见利忘义的并不多,一时也只能悬着。
随着官家昭告天下的赏赐和盘炕之法的公布,熊壮山的名字被写在告示上昭告天下。其中年年冻死人最多的地方,知道这个好法子是熊壮山献出来的后,许多人不管男女老幼,自发地在每年节日时节去庙上为熊壮山请香,祝他一世无忧。
千里之外的一个小村落里,一个身体有残疾的汉子一瘸一拐的走着,他满脸沧桑,看着似耄耋之年的垂垂老者,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同熊壮山一般年纪的男人。
他刚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时,那家人家的女主人正要出门,抬头瞥见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嗖地躲回院子里,半点响声都没敢再发出来。
残疾的汉子一阵苦笑,酸涩不已。刚刚躲回屋里的那个是他娘子的亲妹子。他不怪她这般躲着他,实在是他自己这些年太没用,连自己的娘子孩子们都养不起。
他走到自家栅栏门前,刚推开门,三个瘦骨嶙峋的孩子便炮弹般射进他的怀里。
“阿父,你可带回吃的了?”几个孩子边问着,边迫不及待的在汉子身上梭罗了起来,可最后还是让他们失望了,他们的父亲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带回来。
几个孩子已经好多天没吃过米糠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其中一个见父亲一粒米都没带回来,忍不住坐在地上当场哇哇大哭起来。
草屋里的女人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见她大女儿坐在地上使劲哭,两个小的站在父亲身边满脸失望,半分热切也无,再不是那个父亲从前不在家时,哭着吵着要父亲的孩子们了。孩子们旁边的男人瞅着几个孩子满脸愧疚,手足无措,那样子恨不能就地蒸发。
女人三两步跑上来,提起大女儿就拍在她屁股上,以往的慈母形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难不成这个家里只有你自己在饿肚子。你今年已经十二了,你两个弟妹才七八岁,他们都不吵不闹,你哭什么,你就是这么当大的的?”
大娘子并不服气,冲她阿娘吼道:“可是我饿,再不给我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难道都要饿死了,还不许我哭一哭嘛!”
女人手下一顿,手掌禁不住的颤抖,险些打不下去了,可瞟到汉子羞愧的恨不能死去的脸色,顿时她下手就更狠了。
“大娘子,你竟是这般不懂事,从前阿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大娘子似也没有什么可顾忌了,直接顶撞道:“家里有什么东西都给弟弟吃了,便是现在,也是阿父拿回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弟弟,不就是因为他是个小子嘛,我知道,你们都喜欢他,不喜欢我和三妹。”
被点到名的三妹缩了缩自己瘦小的身躯并不敢应声。
女人停下了手,失望透顶,“大娘子,你就是这么以为的。阿娘有什么先紧着你的两个弟妹是因为他们还小,你是大的便让让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过分过。你自己说说村里都是怎么对家里小娘子的,阿娘又是怎么对你的,家里有一把米,从来都是给你们三个分了,阿娘和阿父喝米汤,便是如此,你还认为阿娘偏心你弟弟,不喜欢你们姐妹嘛?”
大娘子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