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万小姐,你瞧瞧我的傻儿子,这是乐坏了吧?”
何穗忽然觉着江声哪里是狐狸啊,分明是只装狐狸的小兔子,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怂逼了。
江声涨红了脸,“什么傻儿子,你瞎说什么……”
“江公子,何姑娘已经跟我说了,你不用觉得难堪,我只看中江公子的人和才华,其他的事情我不在乎。”
何穗心里佩服,这位万嫣然能说出这番话真是让何穗惊叹,想来对方肯定是位豪情大气不拘小节的女子,若非时候和身份不对,能跟对方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这边正说着话,忽然外面渐渐嘈杂起来。
何穗朝外张望,听到茶社内有人议论:“听说是皇上亲封的那位少年将军回来了,皇上让国师亲自出城迎接,今晚还要在皇宫设宴呢!”
“啊,听闻那个少年将军可是战无不胜呢,我们赶紧去看看!”
何穗其实也想去凑凑热闹,可一看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了,她不喜欢拥挤的场合,索性作罢。
想想她家里那个傻瓜丈夫也是个将军呢,唉,现在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她的卤煮是不是还在卖,冯爱莲和何秋生是不是急得在哭,她的丈夫是不是到处在找她。
越想越心酸,何穗对面前这对小年轻的爱情,顿时也觉着索然无味,走到一边心不在焉地欣赏各位文人雅客的墨宝。
一路顺着楼梯走到二楼,看了一片的画和诗词,何穗眼睛有些酸涩,走到窗边眺望远处放松眼睛。
听到街道上众人的欢呼,她低头瞧了一眼,正看到黑压压的人堆里一人骑着一匹黑马渐渐远去。
因着距离太远,何穗只瞧见对方笔直的背影,看起来很高大,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当将军这身高不能太矮?江子骞也长得很高呢,又想到了江子骞,她鼻子一酸,顿时有些想哭。
趴在窗台上一直看着那个背影消失不见,何穗又想,若是江子骞骑马会是什么样呢?肯定比这个什么少年将军要帅吧。
唉,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分开了,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好爱江子骞,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他。
等何穗下楼的时候,发现在那对小年轻聊得正欢,两人和方才她上楼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是看对眼了。
她和江子骞好像从来都这般甜蜜的心悸过,一开始就是直接成亲,再然后同房,她完全没有体验过那种甜蜜和悸动。
这样一想后,何穗忽然觉得不想念江子骞了。
臭男人,她都不见半个多月了,用脑袋想想就知道她是被谁给掳走了,可那个臭男人到现在都没有找过来!
越想越气,何穗一脚将旁边的桌角用力一踹。
脚好疼啊……
就在何穗坐在边上一边揉脚一边琢磨着,要不要上去打扰江声和万嫣然时,卓子跑了进来。
“夫人,少爷,老爷让你们赶紧回去,说是有要事。”
江声微微皱眉,不舍地道别:“万小姐,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不能送万小姐回去,还望万小姐见谅。”
万嫣然并不在意,“江公子去吧,三日之后,我们去山脚下看梅花。”
两人相视一笑,站在边上的何穗觉得自己和卓子,两人像是闪闪发光的大灯泡。
等赶回江府之后,江大宝才乐呵呵地告诉两人:“今天皇上要为少年将军接风洗尘,在宫里摆了宫宴,我作为京城首富,平时修桥建路的也算是有功,也收到了宫里的邀请,今晚我带声儿和夫人进宫赴宴。”
何穗一听就兴致缺缺,“脑壳儿疼,不去。”
江声却道:“母亲,我让人给母亲煮碗姜茶,这是宫里下的帖子,不好不去的。”江声说着,背对着江大宝用嘴型跟何穗说,“万小姐也去。”
何穗心道好你个见色忘娘的臭小子,但转念一向,她只算是个农妇,能去宫里转转也是一种荣幸。
衣裳什么的在何穗进府的第二天,便有裁缝亲自上门量尺寸定制好了,就是以防像今日这样的场合。
为了避免跟宫里的贵人相冲撞,何穗摒弃正红色,选了一套藕荷色的衣裳,既显大气又不突兀,长发规规矩矩的挽起,将何穗平添了几分成熟,却更显端庄优雅。
何穗这样一打扮之后,愣是让江太宝看痴了,同时又气愤不已,都怪原配那个贱人,害得自己不能人道,白放着这么一个妙人儿只能看不能碰!
三人到了宫门口就要下马车了,因着宫里是不准外面的马车进入,好在宫宴就摆在了离宫门很近的紫宸宫,何穗一路跟着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江太宝身为首富,自然是有不少人来巴结和招呼,不过基本上都是芝麻小官,而江太宝作为一个没有官职人员,能参加宫宴实属荣幸,不管对方是大官还是小官,也乐得跟人来往,很快就被拉走去喝酒说话了。
而江声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后立刻就锁定了万嫣然所在的位置,眼神变得雀跃起来。
何穗瞧了一眼也在朝这边张望的万嫣然,问江声:“怎么你们这么快就看对眼了吗?”
江声听着“看对眼”一词,对何穗十分鄙夷,冷哼了一声,“无知妇人。”
“嘿,和人家好上就拽起来了是吧?你可别忘了今日上午,你还不好意思跟人家讲话呢,要不是我给你铺路搭桥,你现在只怕一句话都跟人家说不上吧,做人不可忘恩负义!”
江声轻咳两声,低声道:“知道你的功劳,等我娶妻接手了江太宝所有的生意后,我自会送你回你的地方去。”
何穗虽然不知道那个时候要到什么时候去,可心道这个江声还是挺讲义气的,跟他的胖老子截然不同。
“好了,你自己坐会儿,我先去跟万小姐说说话。”江声刚迈出步子,有回头看向何穗,“这里是皇宫,你可千万不要乱跑,也不要随意跟人搭讪说话,这里的人都吃人不吐骨头的,得罪了人,你这样的无知妇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江声,一口一句无知妇人,她怎么就是个无知妇人了?
何穗抬声望着江声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儿慢些走,万家小姐跑不了的。”
声音略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江声虽然还长何穗一岁,可到底是个年轻小伙子,顿时就脸红了,转头瞪了何穗一眼。
面对好奇的眼光,何穗笑着解释:“我儿喜欢上了人家的姑娘,猴急着去见人家呢。”
这里民风还算开放,这会儿坐在这里的也都是家眷,喜欢说话的一下子就跟何穗搭上话了。
和一群妇人说话也是有好处的,何穗一边嗑瓜子一边搭腔,听了不少别家闲话,和一汪在村里听到的一样,都是家长里短,正闲聊着,不远处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一群女人们都往那边看,何穗率先开口问:“那边是怎么了?难道有人打起来了?”
有人从那边走过来,正听到这句,于是搭话道:“是少年将军来了!”
何穗今日看过这个少年将军的背影,貌似人高马大的,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闲着也是闲着,何穗来了好奇心,将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放,起身道:“我去瞧瞧。”
另外几个妇人也说:“我也去目睹下少年将军的风采。”
人太多,前面围着说话的又都是男人,何穗一个小个子压根便看不到被包裹在里面的少年将军,踮着脚看了一会儿,索性作罢。
又隔了一会儿,江太宝和江声都回来了,说是宫宴要开始了。
男人和女人的席位是分开,因着男人要聚在一起喝酒,说了几句话,江太宝和江声去了自己的席位,何穗和刚才说话的几位妇人在一块。
越是官大受宠的就越离皇上比较近,江太宝虽然是首富,但到底不是官员,故被安排到了宴席的尾部。
何穗眯着眼睛瞧着前方,看到皇上和皇后,具体长相看得不是太清楚,不过好像年纪不大,四十岁上下的模样。
而那位被人追捧得跟明星一样的少年将军,看来十分受皇上的宠爱,就在下首的席位上。
何穗使劲眯着眼睛朝少年将军看,可奈何对方正在跟皇上说着话,何穗愣是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和一只耳朵。
吃了个大葡萄,何穗再次抬头,正瞧见那位少年将军转过头来。
何穗顿时瞪圆了眼睛!
天呐,这么老了还是少年将军吗?这京城人是不是对少年这个年纪有什么误解?
何穗兴致缺缺,收回视线后卯起劲来嗑瓜子。
“哎哎哎,少年将军来了,快看快看!”
何穗听到旁边的妇人咋呼,于是将手往那个男人的方向一指,“那个少年将军不是一直坐在那里吗?”
“哎呀,那个是贤王,皇上的弟弟,贤王对面的才是少年将军!”
“呸!”何穗将瓜子壳吐出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弄错了,她就说嘛,那人看着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是少年将军?
两边中间席位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贤王坐在何穗对面的席位,而少年将军坐在何穗这边的席位,也在皇上的下方位置。
何穗伸长脖子去看,毕竟在同一个方向,隔得距离也没有斜对面那么远了,何穗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身穿枣红色衣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