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一次享受了九折优惠,后面又介绍十人来了,能不能再享受八折的优惠呢?”有人发出疑问。
何穗收回视线抿唇一笑,“那自然是以客官你消费的九折来算,但如果可以享受九折优惠时,你不消费,累计到二十人了那就直接享受八折的优惠,或者你可直接累计到月底,看看你本月介绍了多少人来消费,如果满一百人了那就是一折,这个活动可以与消费满三两银子的优惠叠加,优惠再优惠呢!”
“呀,那也很划算啊,一折都相当于白吃了。”
“而且。”何穗接着道,“如果你介绍我来吃饭,我来了两次就算是两个人头,并不一定要新人。”
众人又是吆喝起来,何穗连忙唤来阿威给要参与活动的人记录名字。
“介绍来的亲朋好友直接报您的名字就行,我们在您的名字后面画正字。”
阿威赶紧从拿来一个新的账本开始给嚷嚷的众人记名字。
何穗见大家没什么问题,于是抬步走了出去。
走到店铺另一边,她喊住了那个正要离开的身影,“叔!”
那人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燕妮爹看到何穗时脸上有些尴尬,一时也没有开口说话。
“燕妮爹是来找我的吗?”
“……这个,哦,是啊,也不是……唉……秋生好些日子没回去了,你娘在家吃不好睡不下,托了我过来瞧瞧,另外还给你带了一些鱼,你拿去吃吧!”燕妮爹说着,将手里的木桶递过来。
上次何穗和冯爱莲闹成那样,燕妮爹娘将两人劝了许久,但其实私下燕妮爹也觉着冯爱莲做得太过分,倘若是自己的话,搞不好早就被气死了,故冯爱莲托他来时,他觉着何穗定然还在气恨中,担心何穗会冷眼说些狠话。
在这一刻何穗有些许的迟疑,因着她是不想接这鱼的。
先不说她心里还有对冯爱莲的怨怼,再者这一桶鱼拿去卖也是个价钱,她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拿这东西。
也许是看出了何穗神色里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燕妮爹抢白说:“我这大老远的走过来可不想再提回去了,好了丫头,自从你上次走了之后,你娘日夜惦记着你,你快拿着,我这就走了!哦,对了,你爹有些日子没回去了,你娘心里惦记着,总是在门外等着,若是秋生得空了,你让他回去一趟。”
两家都是相熟的,住在一起热闹,再者何秋生还给了银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燕妮爹也将何秋生一家当成了亲戚。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娘啊,母女哪有隔夜仇?再说你这不是又重新开了一个食铺吗?我瞧着这生意也是不错的,你娘之前是有错,可如今你又做起了生意,难道以前的事情,不能算了吗?”
何穗听着燕妮爹这话,琢磨着以她对燕妮爹的了解,这番话不像是燕妮爹的语气,于是问:“这是她日日念叨的话吧?”
燕妮爹没想到何穗一猜就中,一时有些结舌,冯爱莲确实日日在家反复说这些话,还托了他来说和,这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尴尬便是尴尬在此。
“叔,我如今是把铺子开起来了没错,但是她这个人,永远只能看到别人现在获得的成果,但我从京城回来到现在,把这个食铺开起来,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她永远不知道也看不到,她以为我如今什么都渐渐好起来了,她的罪就能豁免吗?”
“我对她从来都是不求她能帮到我什么,但求她不扯我的后腿就行,可是她呢?我这条命都差点因着她断送掉了,她觉得生了我,故她对我做出任何事情都能被原谅吗?你回去告诉她,她的女儿早在年前,因着她的圣母心被她害死了!”
何穗是真的越说越气。
燕妮爹见状,连忙劝了几句,见她根本听不进去,便叹着气走了。
何秋生方才在里面干活,这会儿出来才知道情况,他叹了口气,说:“我忙活这两日便回去一趟,再劝劝她,其实你娘也没有坏心,便是这想法……”他说着又叹一口气,望着鱼问,“这桶鱼怎么办?倒在浴盆里跟河虾一起喂着么?”
“不用,等会让马大婶全部杀了切块,趁着这几日大太阳赶紧晒好,到时候拿出来做菜吧。”何穗说完又吩咐阿威,“上个牌子,糍粑鱼,价格写十五文。”
随着这一批食客吃完一走,那三月邀请享受打折优惠的活动,便像长翅膀一样传了出去。
何穗趁热打铁,写了很多关于三月优惠的活动,带着空闲的伙计们外出张贴,店里也用大大的纸张,将活动规则贴在了显眼的地方。
到第二日时,不止昨天的食客介绍了人过来,很多以前来吃过的食客,包括昨日吃过的也来了。
一时间惨淡了四日的生意,顿时便恢复了刚开业的火爆,因着人多,连带着原本生意稳定的甜辣嘴,和酥饼也跟着火爆起来。
大多数的人都是奔着活动来的,可一来就被门口小炒的香味吸引,进了店之后,又看到新奇的火炉,再加上吃完介绍人来,还可以享受打折优惠,于是两者都点了要尝尝。
而原本在香满城吃过火炉的人瞧见别人吃,又看到这里比香满城要干净卫生,且种类也比香满城要多,吃食也比那里新鲜,更者做火炉的程序并不像香满城那样一锅煮,而是十分讲究。
这转眼又瞧见墙上挂出来的价格,虽然比香满城价格要贵一些,但也还能接受,于是点了想尝尝这家的味道,可这一吃就将味道对比了出来,直呼以前吃的火炉虽然便宜,可也就是图个便宜,这味道压根就比不上这里的一分。
“哎,大哥,这手艺可比香满城的师傅要强得多。”
何秋生一边煮火炉一边笑道:“那是自然,我都是跟老板娘学的,且火炉这吃食是老板娘发明的,要是比不上那些依葫芦画瓢的就怪了。”
众人听了都诧异。
“这火炉是你们老板娘发明的?怎么香满城的老板,也说是他们那里发明的?”
何秋生又是一笑,“这个我就不解释了,我们飘香先开张的,您问问这在座的老食客们就知道,再者我们这是京城的分店,用得着去学别人的吃食么?”
在座的有一些是开业过来吃过的,也在香满城吃过的,这会儿听到对话纷纷应声。
“那以后我也不贪图那个便宜了,花了钱不说还吃不好,索性多花一些钱来吃顿好的,不然吃得不怎样,还不如回家自己做!”
何穗瞧见大家纷纷附和的模样,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扬声道:“这活动啊,每个月不定时开展,各种优惠保证让大家吃好又满意,还要请大家多多捧场啊!”
“那是自然!”
……
京城,江声正在查账目,小厮送进来一封信,说是从古县送来的,江声立刻便知道是何穗的回信。
他有些犹豫,因着何穗那个厚脸皮的女人,一定不会把店铺还给他,且这个死女人嘴里一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直接拿去扔了吧。”
小厮应声要出去,江声又将人喊住了,“算了,拿过来吧。”
拆开信封,展开信笺,江声的脸色立刻变了。
信纸上写着:我儿见信安好,为娘在古县一切都好,我儿勿挂念,有空多带人去光顾为娘的铺子足以,儿保重,娘亲笔。
江声一下子就把纸张甩在了地上,哼声道:“厚颜无耻,谁挂念你了?!脸皮堪比城墙!”
在同一时间,何穗的另一封信也被送进了将军府。
香满城的速度很快,两日后他们也在门口打了个小灶台,同样的活动在墙上粘贴着。
可奈何何穗已经先行一步了,飘香的市场算是已经打开,再者吃过两家的食客,都统统愿意加多一点钱吃更好吃的吃食,故香满城虽然优惠贴了不少,可生意愣是好不起来。
生意差了,老板就开始着急了,急急忙忙找到在楼下悠闲嗑瓜子的何兰儿,问:“你不是说你把飘香的手艺全部学过来了吗?怎么我问了好几个原本喜欢在我这里喝酒的食客,都说是飘香的更好吃?我现在可是给他们半价他们都不来了!”
何兰儿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出来,一脸不屑,“她们是因着大骨汤打底,汤的味道浓厚,辣椒油也香才好吃,其他的没什么的,你担心什么,我说将技术照搬过来了,便是照搬过来了。”
“可我都是照着你说的让人在安排,怎么人家还是说味道不如他们家?”
何兰儿想了想,问:“是不是纯骨头没有肉腥味,故味道才打折了?”
香满城的老板眼看着一上午了,都没有几个人来吃东西,有些急,也有些迷失了方向,只得听从何兰儿的话放香味,于是连忙吩咐大厨,“你换成肉骨头熬一锅汤试试,另外再看看是不是辣椒油放的时间太长了,故不香了?”
到了下午,香满城的老板特意将肉锅放在外面,且门口的小炒也开始了,但尽管如此,老半天了才稀稀疏疏的来了几个客人。
其中一个客人就点了两个小炒菜,小二极力推荐火炉,可那人却说:“我一闻这味道便知道没有飘香的好吃,还有你们这做法也压根就不对,飘香每天都是爆满,我也就是赶时间,才就近来你们这里吃两个小炒,赶明儿我不赶时间了再去那边吃。”
何兰儿一听就气得要死,这火炉是她带过来的,现在有人否定火炉不就在否定她吗?
故想都没想,何兰儿便破口大骂:“我们这儿的做法怎么不对了?你真是瞎了眼,还赶时间才来吃,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下可惹了大祸,那人立刻就拍案而起,“你再给我说一遍!”
何兰儿,将腰一挺,“怎么了,我就说你瞎了眼了怎么样?你敢动我一根手指试试!”
香满城的老板大惊,立刻就将何兰儿往后一扯,赶紧朝那人赔不是,“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谁跟你误会!”那人气呼呼地将老板的手甩开,“我可是以前经常来你这喝小酒,也算是有点情分才来光顾你的,你们店既然这么嚣张的话我不来便是,还当我这钱没地方花啊!”
说完那人直接踢开长椅走了。
本来店里还有三个人,可一瞧这场面不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带头走了,另外两人也站起身朝外走。
店小二连忙道:“哎,客官客官,你们的菜已经在炒了!”
那两人摆手,“算了,我们去飘香吃吧。”
带人走空后,何兰儿仍旧极度不屑,“真是吃了屎的嘴,好坏都分不出!”
话音刚落,何兰儿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顿时有些被打懵了,不可思议地盯着香满城的老板。
而香满城的老板气得瑟瑟发抖,瞪圆眼睛怒视着何兰儿吼道:“你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进我的店!”
何兰儿也不甘示弱,“我把手艺都交给你了,你如今就对我翻脸不认人?我告诉你,咱们可是白纸黑字有合约在的,我出手艺你出地方和东西,月底我要分收入的两份!你利用了我就想赶我走,也要问着合约答不答应!”
“你……”香满城的老板气得又想动手了。
这个何兰儿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是这种无耻的泼妇!也怪他眼红飘香的生意,一时冲昏了头脑,才将自己的小酒馆改成了如今的模样!这可真是欲害人却害了己!
“我现在就去提钱给你,拿到钱之后你滚得远远的!”
香满城的老板说着就出去了,他喜欢将钱都存在钱庄里,这会儿打算先拿了钱,看看这段时间一共赚了多少,然后分两成给何兰儿了早点让她滚蛋。
从铺子里走出去,香满城老板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的菜香味,他回头望后瞧,心中一动,顺着香味朝里走去。
香满城在这条街的口上,飘香在这条街的里面,街道长又宽,走到里面还要拐个弯,这才到飘香。
他一拐弯就瞧见飘香的门口正在炒菜,那阵阵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看到锅里那酱汁浓郁的菜色,香满城的老板忍不住吞口水。
打定主意后,他走了进去。
虽然在之前来这里偷偷瞧过好几次,可这也是香满城老板第一次进来。
这个点刚到申时,既不是午饭时间,也不是晚饭时间,可店里仍旧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一桌,显然都是认识的人一起来吃东西,桌上有小炒还有火炉,有的还点了甜辣嘴来喝酒。
香满城老板担心被熟人认出来尴尬,于是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有人上前来,他便要了一碗火炉。
点好餐后,他有些按捺不住,走到火炉边上一瞧,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在煮火炉,他并不一锅煮再全部捞起来,而是将东西下锅后,每种食物依次捞上来,上面撒上各种酱料和芝麻,最后再撒上葱花,然后再浇上大骨汤,那香味四溢,简直跟何兰儿教的方法截然不同,且他瞧着那调制好的酱汁,何兰儿根本便没有教大厨啊!难怪别人说一闻着他家的香味就知道没有飘香的好吃!
一颗心越发的低沉,因为人多,等了一会儿香满城的老板才吃上火炉,只是吃上第一口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他降低了价格,都留不住食客!
吃完之后香满城老板灰不溜秋的便走了,一回到店里,他逮着何兰儿,便将自己看到了全部说出来质问何兰儿,何兰儿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去吃了飘香,顿时就有些难堪,毕竟她只学到了皮毛,其他的都是自己胡乱加的。
这一下何兰儿也没脸要钱了,直接落荒而逃。
翌日,何穗正在后院帮忙,何秋生在外面扬声喊:“穗儿,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