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攒动,忽然有些渴了。
阿鸾继续道:“昨天夜里,太后特地跟我提了废太子的事情,我打岔没应她,她不甘心呢。”
师隐闻言,敛下情绪,只皱着眉看向那个方向。
讲经的殿里。
太后扫视过留在殿里的一众僧人,矜然问道:“那个从津州来的,客居在大兴寺中,叫师隐的,可在吗?”
殿中一片寂然,无人应答。
太后见此情形,便有些不悦,将要再开口,却被人先截住了。
大兴寺的方丈站在殿门口,身后还是跟着那几个同属大兴寺的僧人,叫道:“太后娘娘。”
太后闻此声,便立即转了过去,看见是方丈,立即换了一副和善笑容,甚至抬手起了一个佛礼,叫道:“常若大师。”
常若即时还礼回去,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亦跟着一同回礼。
待礼毕,常若直起身,徐徐言道:“老衲亲手写了一卷道德经,不日便将完成,愿赠与太后娘娘。”
太后旋即开怀道:“常若大师亲手所写的经书,老妇又怎么敢嫌弃呢。”
“我此来,也就是有些心存好奇,想见见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叫陛下与他那般交心的,”说完话,太后朝常若身后的那几人看去,又问道:“怎么就不见他呢?”
常若却没有往下接,仍是一如往常的随和亲蔼神色:“太后娘娘不必好奇,师隐,至多也不过就是个,如我老和尚一般的佛门中人罢了。”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也是。”
“她总算是舍得走了,”阿鸾见太后要走了,才稍稍离师隐远了一点,但两人还是挨着的,声音里藏着一点笑,问说:“看到了吗?太后,就是这个样子的。”
“满宫中没人不知道,太后信佛,最是慈悲不过的。”
“师隐,你觉得,她可慈悲吗?”
师隐皱着眉,看向那已调转了准备离开的长长仪驾,说:“她,对你不好。”
阿鸾怔了下,像是没听清:“什么?”
师隐就重说了一遍:“她对你,不好。”
阿鸾眨了下眼睛,轻轻地将师隐的一片袖角攥在手心里,试探地问道:“师隐……你是说,她对我不好,所以,她就不慈悲,对吗?”
师隐颔首,说:“是。”
若是太后当真慈悲,又怎会叫阿鸾在这宫中,一夜好觉都不曾睡过呢。
阿鸾将手心里的那片袖角抓的更紧了一点:“可……师隐,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吗?”
没有一刻犹豫,师隐点头道:“嗯。”
不过他有些不明白,阿鸾何以会有这样的问题——他自然是相信他的。
师隐想,即便别人都不可信,但阿鸾却一定可信。
阿鸾有一双不会骗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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