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王迟疑了下,失了失神,“你这么一说,孤也不敢确定了。”
两人陷入各自回忆里,一时又都有些无言。
“微臣听说王爷当年去见过大星相师?是为了他吗?”青年想起来了一件事,出声打破了沉默。
“算是吧。”寿阳王没有否认。
青年刚要开口,又咳了两声,这次咳的有些急,咳完了拿起帕子又擦了擦嘴角,动作流畅自如,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般。
他眉宇间略有犹豫,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寿阳王,“不知大星相师怎么说?”
寿阳王便抬起了眼看着他,“都过了十年,林衍之,你想听什么?”
林繁,字衍之,是当朝右相林道成的老来子,也是已逝长乐侯府小侯爷刘淳熙的发小,小名猫哥儿。
寿阳王说翻脸就翻脸。
林衍之面色更加苍白,又开始咳,咳了会儿,擦净唇角,才艰难声说,“当年是我一念之差,明明察觉到长乐侯府有异样,但还是在内宫旨意下,选择了束手旁观,没有拦住他。我知道大错已成,人死不能复生,纵使我做的再多,也弥补不了我的过错,是我辜负了和他的情谊。”
寿阳王的眼神冷了下来,声音也冷了下来。
“是你的错吗?林衍之,十年了,你都没对孤说实话,你真以为孤不知道,拦住你劝你不要插手的人是谁?你替他出头认下了这份错,主动揽下了一切,主动跟孤配合,听孤的话,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才十年,林衍之,你是不是忘了,孤本来就没想过让你们活着。你先天体弱不能吃茶,孤都知道,但你每次到孤这里来,你看孤给过你一口清水吗?”
没有。
寿阳王从来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
林衍之忍不住,也去了温和的面具,质问道,“可是,大星相师不是有办法让你和他重逢吗?”
寿阳王笑了,眼底一片清明淡然,“他一直说你聪明,你果然厉害,过了十年,你还能知道孤和大星相师的密谈。那你更该知道,孤对他是什么心意。你以为你们害得孤这辈子都见不到他,孤还能放你们双宿双栖?孤像是那种好心人?别做梦了,严纵之这辈子都要为他的错付出代价。”
严放,字纵之,是当朝老将军严驹的小孙子,和林繁同为已故刘小侯爷的发小,小名狗哥儿。
林衍之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寿阳王:“你疯了?你这些年来一步步经营,架空了皇上,迫使刘妃闭门自省吃斋念佛,扶植刘妃的儿子当了太子,把长乐侯府清了个干净,只留下了疯疯癫癫的长乐侯,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些还不够吗?”
何况所有当天参与此事的宫人都已经被杖毙了。
寿阳王手下有多少力量,林衍之不清楚,但他知道,寿阳王完全有法子让那些人直接去死,可是寿阳王没有。
寿阳王选择了另一条路,他让所有人生不如死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