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愧疚还是责任,也许两者都有,怀酒辍了学,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没日没夜地打工、挣菜钱挣奶粉钱,每一分都要掰成两半花。
这样艰苦的生活过去了六七年,他们从光鲜亮丽的小洋房搬进贫民窟,开窗就能闻见鱼腥味和屠宰后的血腥味,日子像是抹上了一层薄薄的油,闷声闷气地叫你憋得慌,可又只能这么闷头过下去。
没想到的是,一次穿越、一张彩票彻底地改变了一家四口的命运。
怀酒望着面前偎在一起的两人,小学大门打开,弟弟妹妹从门后飞速跑了过来,扑进两人的怀里。
他们四个有说有笑的,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那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好像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
“小少爷?小少爷?您没事吧?”
怀酒愣怔两秒,突然回过神来,“……没事,我没事。”
张姨给他的面包上刮了一层黄油,放上两片煎好的培根,笑着问,“要不要给你抹点草莓酱呀?”
怀酒心不在焉,“我……”
“他不吃草莓,你忘了?”
顾应楼推开餐厅的门,正好听见张姨那一句,顺口回答,“给他弄点蓝莓酱。就喜欢吃酸甜的东西,跟小孩似的。对了,给他多加点肉,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长肉呢。”
张姨利索地换了蓝莓酱,打趣道:“不长肉多好啊,这是吃不胖的体质。”
顾应楼哼笑一声,拉过椅子坐到怀酒身边。
一抬头,看见这人还在发呆,他忍不住揉了揉怀酒的头发,低声提醒,“想什么呢?吃早饭了。”
怀酒慢了两秒,缓缓地眨巴了下眼睛,“……好,我知道了。”
顾应楼微微皱了皱眉,顾忌着张姨也在,他没说什么。
这顿饭怀酒吃得没滋没味的,张姨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像一个自动进食机,机械地重复着张嘴咀嚼吞咽的动作。
最后还是顾应楼看不过去,怕他回头撑到吐,拉着人上了车,结束了这次难熬的早餐。
看到两人坐上后座,王叔自动自觉地降下隔板,给他们制造独处的空间。
“你今天怎么了?”
顾应楼推了推他的胳膊肘,想了想,又从酒柜里摸出一袋糖,拆开一颗牛奶味的递给怀酒。
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会舒缓的。”
“……”
怀酒还从来没见过在酒柜里塞糖的,震惊得连之前沮丧的情绪都消失了,“你随时都备着这个?”
他下意识地往酒柜里看了一眼,葡萄酒瓶里见缝插针地塞了两三包阿尔卑斯,这精神简直可以说是百折不挠、可歌可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