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笑道:“我这里却是认识了一人,精通西域话,改日与你引荐。”她素来说话含着笑,初时一接触,只当她性子活泼,与人为善。但相处时日久了,便也能觉察那笑意盈盈,不及眼底,是个装扮的假象。
生烟翠感兴趣地问:“何人?”倒叫她笑得欢畅,实打实的开心。
白茉莉也想好生与人说道说道,然而放眼江湖,她并无可倾杯笑谈之友。她避而不答,问:“我体内的毒何解?别是解不开吧?”
生烟翠又要跳脚:“你再敢质疑我的医术?”
“你要怎得?”
生烟翠信心满满地说:“来人,研墨!看我提笔开方,一剂包你药到……眼睛看得见。”
虽说是一剂药,生烟翠写了完,自觉自发地先是递给了鹤公子。
鹤公子接过扫上一眼。
生烟翠忐忑地问:“如何?”
鹤公子很诚实地小脸惨了白,良久,道:“可以。”
他默默将药方卷进衣袖,一片心沉沉地。骫沙、矫翅雪、感寒皎泉,生烟翠开的方,除却三月阁,当真再无第二处能汇得集的地方。但他更担心地是:阁主素来不待见他,其他人能拿,到他这儿,怕是不愿给。
生烟翠误以为鹤公子对用药有异议,一指白茉莉,冲他无奈做口型,解释道:金贵。
鹤公子郑重地点头。他自然是知道,他家茉莉什么都是最好的。
生烟翠叹口气,不再说话。
白茉莉,血,本就有毒。
……
百年白世家的藏经阁,典藏江湖各路武学。白茉莉对此一视同仁,自小便是习得了江湖各路的武学。然而旁人十年才可参透的玄机,她区区数载便已然融会贯通。白豪侠单凭一句吾女有习武天赋,向天下人解了释,但在他这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只可惜医者医人不医心,白豪侠并不将事情据实以报,他空有一身本领,圄于手中有限的资料,雾里看花,便再是费心揣摩,救不了他,也救不了白茉莉。
生烟翠一番心思,另一头鹤公子得了药方,匆匆拿药去了。
白茉莉听闻他离去的步子,又问:“几日可解?”
生烟翠斟酌,道:“一月有余。”
白茉莉喝口茶,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月?我出门朝东,直走上桥,掉在水里,被人救起之后,那人家的三岁小孩怕是都能治好我的病。而蠢鹤专门邀请你来此,何用?”
生烟翠咬牙切齿,道:“我一日可清你脑中的淤,让你看得见东西。换个人来,一剂药下去,直接取走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