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神眷的多少直接关乎生活质量,被神格外看中眷爱的个体,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优越的生活。神殿会抛出橄榄枝,其它人会自然而然的敬仰倾慕,在相关的领域永远事半功倍。
被战神眷爱,会获得旁人难以比拟的武斗天赋;被药神眷爱,随便拽一棵野草说不定也能治好病痛;被爱神眷爱,就提前预订了万人迷的位置。
但不知道是不是就像一个学校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小朋友会被莫名其妙的排挤,被莫名其妙的校园霸凌,在这个世界,被其它种族集体霸凌的,差不多就是奇美拉了。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神承认和喜爱这个种族。
所有神都说好了一样漠视了他们,于是他们的信徒们有样学样,在察觉到自己的神明不喜之后,为了获得更多的宠爱,纷纷行动了起来。
一时间,孤僻、愚蠢、粗暴、不敬神明,一个一个的标签被钉死在他们身上,仿佛这个种族本身就成了原罪。
在瑞瑞的世界,欧洲中世纪是曾有过一次针对女巫的猎巫行动,在这个世界,这倾巢的恶意便全都朝着奇美拉涌过去了。
奇美拉的外骨骼饰品曾经风靡一时,既是时尚,又是一种攀比。贵族将那些胸骨打磨镂空,做成精致的摆件,老牌家族几乎家家都有一整套外骨骼打制的宴会餐具。勇士则粗糙一些,他们将牙齿串成项链,用数量来彰显勇武。
鲜血最能让人清醒,于是这场屠杀中心的奇美拉们在几次求和未果自后,便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抵抗。没有神眷就没有魔法,一群物理系的战士刺客收割坦克,面对魔法系牧师法师战士刺客,竟然真的把战线拉得旷日持久。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最初的狩猎时,基本上已经给奇美拉做了一次筛选了。
身体虚弱的、自愈力差的、行动迟缓的、反应迟钝的、脑子转的慢的,基本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别人身上的骨头饰品,没办法参加战斗了。剩余的奇美拉,几乎人人都是以一当百的超级战士,于是战局一下便拉扯起来。
两边的牺牲都在不断增多,但不管怎么算,以一己之力对抗其他种族的奇美拉到现在还没有灭绝,怎么样都是赚了。战争旷日持久,土地已经无法埋葬这样多的尸体。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场两败俱伤的战斗中没有神明降临,也没有神明给信徒降下神谕或者神眷,于是便有人开始怀疑,这场战斗究竟是否正确,来自奇美拉的鲜血,究竟是否令神明欢喜。
在这种怀疑的声音出现之后,与为了活命,只能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奇美拉不同,其他死伤惨重的种族忍不住开始退缩。这仿佛是一种信号,战争中的其他人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热烈了。
这场莫名其妙就轰轰烈烈开始的战争,最终结束的同样这么莫名其妙,除了一地的尸体鲜血什么也没留下。热烈加入战场的人默默退场,没有道歉或说明,父母迎接子女,伴侣拥抱亲吻,孩子们为双亲的回归欢呼,一派和乐融融,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样子,仿佛无事发生。
那之后其他人很少狩猎,但奇美拉变得更少了。有些不堪忍受旁人的恶意隐居起来,更多的则是不能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霸凌不需要理由和借口,唯一的原因是霸凌者存在,这一点也许对奇美拉来说,也许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虽然现在的局势并不如同战争时那样严峻,其他种族对于奇美拉的排斥也正在渐渐软化,但他们在寻找工作时候,大约还是只有冒险者或者佣兵行业表示大欢迎。这种曾经凭一己之力对抗几乎整个世界的种族,他们的强大力量在这种时候格外令人放心。
比如斯维瑟。他并没有接受雇佣兵的固定小队邀请,工作性质上偏向更加自由的冒险家。
曾经和瑞瑞一起看星星时,他曾在画板上坦言,自己最想做的工作其实是酒馆的调酒师,听听来往旅者的故事,白天可以悠闲的小憩一下。或者做一个炼金术士学徒,见识一下深奥的知识好像也不错。然而作为一个奇美拉,在有限的职业选择之中,冒险家似乎是最优解了。
当然,这之后瑞瑞爱心泛滥要给斯维瑟传授草药知识让他体验一下学徒的生活,在背书一天之后这位奇美拉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连三赶四的出任务去了,回来以后当场改口“我最想做冒险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这位冒险家正葛优瘫在树荫下的小毯子上。红黑格子的小毯子非常适合野餐,因为“这块毯子耐脏又好洗,我不心疼”。
尾巴受伤之后就不能直接下水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变得懒下来。爪子在野餐篮子里摸一摸,他摸出一颗蓝莓扔起来,张嘴去接。其实这两个家伙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把篮子里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现在一点都不饿甚至还有点撑,但……怎么说,可能就是嘴巴寂寞。
瑞瑞就在不远处的湖畔,头戴一顶漂亮的明黄大遮阳帽,像一朵向日葵。她旁边放着一个小水壶,偶尔拿起来喝一口,看起来气定神闲的。
那个小桶里好像也没多少鱼啊?
斯维瑟回忆了一下,从瑞瑞钓鱼开始,这小桶里好像只装了几条。
可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
她好像一直都这样,出来钓鱼最在意的并不是钓了多少鱼,摘果子也是。收获颇丰自然高兴,但就算没有收获,她好像也很少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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