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入水,烫水击打桶壁,激起不小水花,梁昭歌坐下去,慢慢闭上眼,水面又恢复平静。
许是热气氤氲的缘故,梁昭歌苍白的脸上总算又有了一些血色。
祝久辞搬来高度适当的矮凳坐在浴桶旁,双手趴在桶沿,盯着梁昭歌的容貌看。
美人眼睫轻闭,星星点点的水珠挂在眼睫边缘,轻轻一晃便要落出去。
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看去,唇珠点降,惊艳如宫廷画。
那人轻轻靠着桶壁,瘦削的肩膀半掩在水面之下,薄水轻晃,有水妖故意勾引那人似的。
被勾引者无动于衷,静静坐于水中,唯独胸膛微微起伏,水面渐渐平静。
美人睁眼了。
看着祝久辞不说话。
祝久辞知道这是要提无理要求的眼神,他起身唤来仆从。
加水。
美人满足,美人闭眼。
美人再睁眼,再加水。
几个回合,祝久辞忍不住叫停。
昭歌烫不烫?
梁昭歌抬眸,眼中酝酿出委屈,不烫。
祝久辞:
伸手入水,嘶!吾的爪子!
美人盯着他跳脚,眼神说,看,不烫吧。
罢了,水温之事随他去吧。
世界寂静,祝久辞被热气熏得昏昏沉沉,困意四涌。
水声轻响,祝久辞睁开眼,浴中美人从水中抬起手,盯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发呆。
祝久辞眼中闪过画面,心中一紧。
细弱的手腕落水,又激起一阵水花。浴水平静下去,祝久辞仍盯着清澈的水面看,水下隐隐约约,身姿妖娆,纤腰易折。
常人哪有这般纤腰,还不是病痛折磨!
祝久辞忽然惊觉,自他认识梁昭歌以来,这人小病大病就从来没有断过。上巳节脚伤半月,前些日子又从榕树跌落,如今发现身子还有几十年旧病。
祝久辞觉得对某人的健康安全意识教育需要提上日程了。
月色朦胧,水汽氤氲,美人浴水,软弱可欺,正是大肆教育的好时机。
昭歌。
美人抬眸看向他,小公爷?
祝久辞面容严肃,伸手入水,抓住那人手腕,白日里昭歌要做什么?
祝久辞几乎不敢回想那个画面,梁昭歌跪在一地碎瓷片上,手中的锋利距离手腕不过寸尺之间。
没有美人垂眸。
祝久辞握紧手中的细腻,滚烫的热水冲撞在手背,手心触摸的地方却仍是冰凉。
小公爷误会了。
祝久辞一怔,手上松了劲,那人灵巧地翻腕出去,反手一抓,轻松夺取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