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辞没有听清,俯身侧耳凑到他嘴边,仔仔细细听了半晌总算听明白,那人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
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祝久辞真恨不得就把这个病号扔在床上,不管不问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美丑。
不好看,眼睛红得像兔子。祝久辞生气。
梁昭歌信以为真,面色一恸,艰难转过身去,面容埋到衾被里,独独露出耳后连至脖颈一席雪白肌肤。
他背朝着祝久辞,薄汗沾湿衣裳贴在瘦削的肩膀,纤长指尖抠住衾被,抓出一片皱褶。
祝久辞叹口气,扶住那人肩膀,一时竟然没有扳动。
骗你的,昭歌最好看了。
不好看。梁昭歌仍埋在衾被里,本来白皙的耳后也因为呼吸不畅渐渐泛红了。
祝久辞有些无奈,不得已耐下性子挨着他坐下,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拍他脊背。
昭歌最好看了,眼睛里边有星辰,泛着一点点红意,比若京城晚霞的火烧云。
可是没有寻常好看了。梁昭歌声音闷闷的,带了一点哭腔。
昭歌纤纤腰肢羡煞旁人,眼尾带着红意比若丹朱,怎不好看?
梁昭歌身子一颤,微微转过身来,看着祝久辞,现在更好看?
祝久辞点头。
并非诓骗他。
梁昭歌平日里仙仙飘飘清雅如仙人,面容本就比旁人生得白皙,再加上纤纤身姿,衣裳轻拂,一众观者被拒之千里之外,让色胆包天的祝久辞之流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如今面容酝上红晕,眼尾更似染了胭脂,双唇不知怎的丹红如赤血,当真是江南烟雨画中的清雅美人突然凤冠霞披浓妆娇艳出现在面前。
谁能抵得住这层冲击。
梁昭歌似也体会到祝久辞的真意,垂下眸子细细思索。
那便一直病着给小公爷看可好?
胡闹!祝久辞蹙眉,生气把美人塞回被子里,饶是美人双手不安分地往外伸,祝久辞也强硬地按着被角不让他出来。
梁昭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道歉,我错了。
祝久辞不听。
这人分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梁昭歌骗不了他,方才那话他就是真心的,病中好看便要一直病着,谁家寻常人会有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