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方才说什么?
长过冻疮?
不记得了。梁昭歌说。
骗人。祝久辞担忧,一时没忍住用那人曾许过的诺言逼他。
梁昭歌摇头。
自是没有骗他,陈年旧事早忘到九霄云外,若不是今日偶然碰到,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那年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受尽冷眼,第一个冬日总是要受冻的。
红坊里面叫做立规矩。
京中官话叫做下马威。
好了小公爷,玩儿去吧。梁昭歌垂下手盈盈向后一步。
祝久辞张了张口,又恍然把话咽下去。自己当真是被冰雪冻傻了头脑,他刚才在做什么,揭人伤疤吗!
悔意瞬间攥住心头,祝久辞慌忙上前牵住人衣袖。
昭歌对不起,我没有他被人拿软氅裹住身子推出去,房门轻轻合上。
梁昭歌从窗隙看着锦衣小人走出院落,垂下眸子转身背抵木门。
受过的伤害他确实毫不在意,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让那人担心罢了。这件小事旋即被梁昭歌遗忘,没留下半分痕迹,倒是方才国公爷的话盘旋心头扰得他难受。
萧岑回来了。
想到方才某人又那般心不在焉,梁昭歌突然有点后悔把人放出去,连忙打开门,凉风顿时涌进来将他吹得清明,苦笑一声把门合上。
如今把人推出去,此刻在心底泛酸又有什么用。
那人到底在京城驰骋多年,狐朋狗友一大堆,他总不能把人关在房中一辈子不许见人。
叹口气将房门落了锁,让自己死心。
转回美人椅里呆坐半晌,苑中厚雪压断枝杈啪嗒一声响,他才恍然想起来没给自己擦雪,可惜盆中残雪已化了一半,他懒得出去打一盆来,便软软赖进美人椅里,曲起长腿环住膝盖,猫儿一样藏起来。
不知一人呆了多久,手背有些发烫,又惶然意识到如果冻疮复发那人定要担心,又连忙坐起身,捧了残雪擦起来。
不过此番远没有给那人那般细心,三两下揉完,当真应付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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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辞这厢满脑子浆糊走出西苑,一边后悔自己言行,一边又担忧梁昭歌是否会多心。再者萧岑回来的消息压在心头,亦是一番难事。想来想去终是昭歌这边毫无头绪,不若先放一放,等处理完萧岑那档子事再回来好好安抚美人。
赶到前院会客堂,国公夫人背着手站在中央,难得面容严肃,没有一口一个乖孩儿叫他,沉着脸挥手让他上前。
几案上放着一个硕大的木箱,雪水化了一滩,箱角沾了不少污泥,当真不知有多匆忙。远处干净的地方放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