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大雾,得名于梅花暗香,然而这株草药太难寻找,仙医提过一句后劝他直接放弃。
如今一整箱出现在国公府里,祝久辞如何不激动。
本以为是二十年挚友断然分别,没想到竟是一夕之间梁昭歌有救了,不需夜夜忍受寒冷痛苦,不需终日喝那深不见底的草药,不需一次次滚烫热浴,不需咳嗽地几乎断了腰肢,也不需惶然思索会在哪个寒冷的雪夜凄然死去。
世间能让人狂喜的事情太少,一件足以颠覆心神。
祝久辞看到信笺的那一刻便开始大哭,他自己也不知哭的是一人性命得救,还是哭兄弟断了手足,却依然情深。
那日是我气话,是我鲁莽了!我从未想过祝久辞艰难顿下,不认你作朋友。
大雪纷纷扬扬打在窗棂,也不知何时就会冲开可怜的木窗。不过此时包厢倒仍是暖洋,醉仙楼的木窗还算坚强。
小公爷当真?萧岑抬眼,一双眸子埋在枯草一般的肌肤上,当真荒弃的土地上藏了一眼清泉。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祝久辞抓住他手腕。
姜城子见缝插针给每人递上一杯桂花酿,来来来,一醉方休!
小公爷不能喝。萧岑阻止。
姜城子满不在意把他挤到一边,今天高兴,都得喝!
五只杯盏碰到一处,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杯清酒便解了恩怨。
确实少年不知愁滋味,偶然见血就以为天都要塌下来,惶惶不可终日,当疤痕长出来,却又互相骚着对方新肉坏笑,哪里还记得曾经伤痛。
京城少年最是天真性情,曾许下一辈子的朋友便当真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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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辞未敢贪杯,西苑还有一人等着他安慰。
告别众友独自一人回到小院,心里又开始无限后悔,自己当真嘴笨,怎么就往人伤口上撒盐。
昭歌当时都不愿意说下去,他却还在那里止不住问。
一路唉声叹气走到门前,呼一口白气悄莫声息推开门,房中空空荡荡,哪里看得见人影。
祝久辞慌忙奔上前两步,这才发现美人是被榆木椅遮住了身形。
梁昭歌环膝蹲在地上,柔美身子作了三折,瘦腰更衬得纤细,全然不盈一握。白皙指尖戳着木箱,极是不高兴的模样,华丽绸裳亦毫不爱惜堆在地上,看来确然在生闷气。可怜华美衣裳本是供在绸缎坊受人景仰的矜贵宝物,进了西苑,一月间要被主人无情抛弃数次。
祝久辞走过去,那人竟丝毫没有察觉他到来,也不知一个人在这里蹲了多久。
木箱边角仍有余污,已然将华贵名毯染了一片污渍。美人墨发散在身后,一缕发丝从肩头滑下去落到地上,沾了那片污泥。
祝久辞走上前把可怜墨发救起来。